第6章

他今兒穿的是淺杏色中衣,帶子解開大半,隔著錦帕瞧得模糊,隱約能看到結實的肌肉線條。

她一下羞的閉上眼,想著隔條錦帕對方看不清楚,又偷偷的睜開眼睛。

“呵。”低笑聲響起,康熙隔著錦帕親了親她眉心。

這個部位有些特殊,安撫意味比較濃厚,他這般體貼,姜染姝倒真的羞澀起來。

壞答答的伸手,貼在那白皙如玉的肌膚上,一點也不正經。

肌肉手感特別好,緊實光滑。

康熙喉頭一緊,眼眸幽深的放下床帳。

……

一場秋雨一場寒,天漸漸涼了。

姜染姝以為會在宮中悶上一陣子,卻沒想到康熙拍板出塞巡視延邊內外,後宮一時得以沸騰。

只乾清宮便是暗流湧動,宮女間不知不覺交鋒無數次。

她前些日子還說沒有灰色收入的門路,這眼見的就來了,不管有意無意,都懷揣禮物來拜門。

今兒裴靜真一早便打頭來了,生怕姜染姝上值去,尋不到人。

這些時日她愈加著急起來,明明將玉珠貼身佩戴,竟不見絲毫作用。

她提前五年截胡,挖走好運女配的金手指,為何到她這裏就不靈了?

裴靜真從袖袋中掏出兩個荷包,笑意盈盈的開口:“沒廢多少功夫繡的,你收著戴。”

她熬了幾天幾夜,眼睛都快瞎了,做出這精致模樣,她特意用了巧思,去織造局買了些細緞碎布來,靜心裁剪成花瓣樣子,才做成這麽別致的荷包。

裏面放了百兩銀票,簡直掏了她的老本。就為了得到一個出塞隨侍名額,她也是有可能的,但另外的宮女是管事姑姑的親信,她有些比不過。

因此就想走姜染姝的路子,只要她說一聲,乾清宮沒誰敢駁了她,等閑都要給三分面。

姜染姝接過荷包,瞧著上頭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海棠花,忍不住輕笑出聲,在後世看來,這樣的紋飾是比較土的,在如今就比較驚艷了。

她撫著立體構成的花瓣,擡眸盈盈淺笑:“勞你費心了,這幾日院門都要被踏破了,只是我也說不上話,倒白費你一片好意。”

她說著就把荷包塞回對方手裏,似笑非笑地開口:“你還是自己收好吧。”

清月低眉順目的奉茶,聞言差點笑出來,說起來也是好玩,明明小主兒和裴宮人以前也是好友,怎的氛圍這麽怪。

裴靜真神情一僵,手指不由自主地撕扯著手中帕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我二人感情甚篤,送你沒旁的意思,你莫要多想。”

她這話出口自己都不信,勉強一笑,眼中就含了星星點點水意,眼眶紅彤彤的,眼瞧著就要哭出來。

姜染姝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若是往常她露出這樣的神情,原主早就受不了,什麽都會依她。

只此刻換她來,便是康熙在她面前哭,她也不會有任何反應,笑盈盈的推拒,態度很堅決。

裴靜真用帕子擦著臉頰,覺得很是心累,被遮住的雙眸微眯,暗含著不懷好意。

她便維持這樣受天大委屈似的表情,一路回了自己房間。

周圍的宮女湊過來安慰,她便抹著眼淚,語焉不詳:“是我僭越了,以為我們關系……”

剩下的話盡數被吞下,只露出一雙霧蒙蒙的雙眸。

至於話中深意,便只能由著旁人猜測了,一時乾清宮中風言風語無數。原本姜染姝的上位就引起公憤,在有心人眼裏,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以身替之。

一條路能走通,想要捷徑的人便數不勝數,如今通天梯就在跟前,流言蜚語殺人的道理大家都懂,在推波助瀾之下,就連康熙也有耳聞。

說姜染姝小人得志便猖狂,在乾清宮中作威作福,整日沒個安生。

甚至活靈活現的描述她是怎麽欺負人的,誰誰誰和誰誰誰都從她屋裏哭著跑出來。

梁九功說完便低了頭,靜靜的候著。

坐在太師椅上泡腳的康熙聞言,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冷漠的笑容。

小人得志?猖狂?

想到那軟的一灘水的女人,他眸色微深,“可查清謠言從哪裏出的?”

梁九功腰彎的更低了,萬歲爺一開口便蓋章是謠言,這是要站在姜姑娘這頭。

“查清楚了,從婉月這裏起的頭,她向來有青雲志,蹦竄的厲害。”梁九功將花名冊遞上去,能查到都在上頭。

康熙翻看著花名冊,面上不動聲色,別看這乾清宮廟小,裏頭著實有幾尊大佛,婉月便是其中一個。

她原是景仁宮伺候的小宮女,最末等那種,皇額娘跟前的人,總有三分面子情,看到她,就能想到皇額娘,因此一直縱容。

小人得志便猖狂,說的倒像是她自己。

“那便恩賞出去吧。”康熙將手中小劄撂下,處置瞬間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