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第3/4頁)

徐容繡和曲文懷俱是一驚,但兩人卻什麽都沒說,小太監將曲文懷引著去了偏殿,而孫公公笑眯眯道,“徐掌櫃請。”

聞言徐容繡扯扯嘴角笑了笑而後垂眸跟在孫公公身後進了養心殿。

養心殿是不上朝的時候永安帝召見臣工的地方,徐容繡上一世倒是去故宮參觀過,可那時候人流擁擠,再好的宮殿也察覺不出緊張來。而如今甫一進去,徐容繡便開始忐忑緊張了。

大殿內一片寂靜,孫公公腳步很輕,徐容繡跟在後頭瞧見他站住了便忙跪下給永安帝行禮。

永安帝道:“徐掌櫃起來說話。”聽這稱呼徐容繡便松了口氣,永安帝是以商人看她而非宋子遇的妻子看待的,她心中微微定了定,謝了隆恩遂站了起來,又想著路上小太監的叮囑並未擡頭去看永安帝。

可一代帝王積威甚深,即便不去看,徐容繡也感覺到了帝王的壓迫感。徐容繡額頭漸漸滲出汗珠,等著永安帝問話。

永安帝正在批閱奏章,翻了翻下頭遞上來的奏折突然道,“徐掌櫃且瞧瞧這份奏折。”

徐容繡驚訝,給她看奏折?

孫公公將奏折拿過來,“徐掌櫃請。”

徐容繡抿唇福了福身子展開一瞧,臉上先是驚訝接著便染上薄怒。奏折上竟是彈劾她的夫君宋子遇貪汙受賄,並且不顧百姓意願一意孤行改農田種果樹的,說宋子遇不遵從上天的安排。

簡直豈有此理!

徐容繡跪下道,“臣婦的夫君宋子遇定不會貪汙受賄,更不會置百姓安慰於不顧,陛下明察秋毫,臣婦相信陛下定會還我夫君一個公道。”

她說完永安帝並未出聲,徐容繡拿不準帝王的心思,只將腦袋扣在地上,只覺得冰涼。如今已是夏季,也是到了這會兒徐容繡才察覺這養心殿內竟然不似外頭的炎熱,不過一想也便了然,這殿中大概擺了冰鑒吧。許多大戶人家都在冬天的時候會存冰,宋家去年的時候也在鋪子的後院挖了一個地窖,不過裏頭卻是為了存放食物,冰卻是沒存的。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永安帝道,“你對你夫君這樣有信心?”

徐容繡道,“臣婦與夫君成親幾年對他為人再清楚不過。況且……”她大著膽子擡頭,與永安對視,頂著駭人的目光,她開口道,“我宋家雖然比不得世家大族,但家中銀錢不缺,我夫君犯不著為這千八百兩銀子犯險,不值當的。要知道我宋家拖了陛下的福氣,至今在京城開了四間鋪子,每間鋪子月盈利都不在少數。這千八百兩銀子我夫君當真看不上眼。所以此事定是有人栽贓。至於修築梯田種果樹這事,恐怕真正抗拒的非普通百姓,普通百姓只求安穩度日,對官府的政策向來遵從,況且我夫君帶去的這些政策都是過了陛下的眼,又經過工部和戶部層層審核通過的,如今卻有人跳出來反對,豈不是說我大周朝廷決策失誤。這般反抗並非反抗的是我家夫君,而是反抗的朝廷,其心可誅。”

她說完深深拜下去,“故,臣婦求陛下還臣婦的夫君一個公道。”

她伏在地上沒再擡頭,實則心裏恐慌極了。原本只是想與永安帝做筆生意,沒想到卻得知這種事情,若非她親眼所見,還真不知道她夫君在陜西竟遭遇了這些磨難。原本她只當是當地氏族帶頭鬧事,沒想到已然有人上書朝廷對宋子遇予以詆毀。她固然害怕永安帝,更怕永安帝的雷霆之怒,可這時候永安帝既然問她了,她當然不能任憑旁人無賴宋子遇。

宋子遇是什麽人她再清楚不過,臨走時她尚且給他塞了兩千兩的銀子,為的就是讓他在外頭能便宜行走,不想竟有人說他貪汙一千兩銀子,實在可笑至極。

永安帝以前只在傳聞中聽過宋子遇的妻子徐容繡,知道宋子遇寵妻如命,聽得錦衣衛來報的時候永安帝還笑宋子遇竟被個婦人拿捏,可就方才徐容繡的一番話卻讓永安帝不得不佩服。她的膽識,她的聰慧,或許這才是讓宋子遇寧願被外界傳他吃軟飯也要疼愛妻子的緣故吧。

永安帝雖然不贊同一個臣子太過於寵愛婦人,可只要做臣子的利於朝廷為他所用,他在家如何那也不必管的。但就徐容繡的一番話,永安帝低沉的應了一聲,他沒回答徐容繡所請,反而問她,“我聽孫公公說你是想與朕做筆買賣?”

不等徐容繡作答,永安帝又道,“你覺得朕會缺這點錢嗎?”

徐容繡微微擡頭不敢與永安帝直視,“臣婦認為,不管是皇上還是百姓,萬沒有覺得錢少的道理。況且皇上也是為人父親的人,做父親的總會想多給孩子留下些傍身的東西。當然錢是最實在的,而且臣婦的這筆生意陛下穩賺不賠,臣婦懇求皇上能夠考慮下臣婦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