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暗度(第2/3頁)
河鼓衛默契地替他展開一排藥箱,他輕車路熟地依次打開,“時間就是金錢,金錢是很寶貴的,放心,一炷香之內保準讓你們乖乖開口。”
其中一個刺客面目猙獰地看了他一眼,他嗤笑了聲,撩袍坐在藤椅上,揮手讓河鼓衛開工。暗衛們腦子好用,前幾次看了他的手法,能學個八.九不離十,便二話不說拿起浸了藥水的針筒走向人犯。徐步陽在一旁指指點點,並清楚這是讓自己查看他們的動作,暗衛出師後就不需他到場了。
女刺客有三人,正在隔壁柴房裏受審,拖進門時撐不住死了一個,另外兩個交由辛癸和羅敷打理。
徐步陽不禁懷疑起自家師妹來,她真的能幫得上忙麽?這麽思索著,順嘴問道:
“我師妹膽子小,旁邊的屋裏難道比這兒溫和一些?”
領頭的河鼓衛一邊擺弄這繩子一邊委婉道:“哦,其實我們都挺尊敬辛癸的,畢竟暗衛就是把女人當男人用嘛。”
徐步陽:“……”
待問出了幾個地名,暗衛們似乎都不太滿意,本以為可以收獲新的消息,可從他們嘴裏摳出來的全是和上次一樣的字眼。三月初五越藩壽辰後楚州衛要反,南安都司將切斷與洛陽的聯系,越王妃在王府的大火裏失蹤了……徐步陽聽的耳朵都起了繭,大敲桌子道:
“不行把司右院判的公子給帶來,說不定還能殺雞儆猴,讓他回想起什麽。”
五個刺客眼神渙散,天靈蓋和身上幾處大穴紮著銀針,活像群刺猬。有人喉嚨裏發出嘶啞的喘息,河鼓衛格外勤學好問:
“徐先生,這一個是不是要死了?”
徐步陽敷衍地嗯嗯兩聲,眼看那家夥下一刻就斷了氣。
“將人的精神逼至最後,心神皆空,無所欲求,聽到詢問只能下意識用簡單的詞句來回答,答完了基本上人也就完了。”
“帶司檣。”河鼓衛頭領興致勃勃地道:“才聽說司右院判駕鶴歸西,做兒子的有義務了解。”
徐步陽不寒而栗。
半路出家當了刺客的司公子昏昏沉沉地被擡進房,四肢僵硬,面色倒是如常,他捏了捏脈搏,毒性發作的很厲害。
“小子。”一瓢冷水澆在他臉上,司檣緩緩睜開眼睛,侍衛善意地指向那坨刺猬般的人,“有你認識的嗎?”
司檣咬緊牙關,臉上肌肉扭曲,低聲道:“我……不認識他們。我們都蒙著臉。”
“沒關系。”徐步陽嘆了口氣,“小少爺,你爹爹死了,你知道麽?”
司檣呆了一瞬,目光在站著的侍衛身上轉了圈,“你,你說什麽?”
河鼓衛道:“司右院判月前被官府發現死在雋金坊家中,還有廚房裏一個老頭也死了,司府現在只剩一個管家。天道輪回,他害人甚多,可謂報應!越王殿下可真夠絕的。”
司檣張大了嘴,全身劇烈地顫抖:“這不可能!”
“不可能!”
上一刻還饒有興趣看戲的河鼓衛們霎時變了神色,徐步陽刷地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隔壁傳來的尖銳嗓音透過磚墻,依稀回蕩在室內。
那是他師妹的聲音。
*
辛癸審訊的時候,羅敷一直背著身,只有河鼓衛要求的時候才會出言指點紮針的手勢。她看不見身後的景象,卻能聽見女刺客發出的瘆人慘叫,像動物瀕死前極低的嗚咽。她是個大夫,也是個官員,不能像一般醫者救死扶傷,於是掐著手掌,頭皮一陣陣發麻。
她記得辛癸對令老夫人的態度很親近溫柔,就像是個普通的女郎家,也許河鼓衛裏都是這樣極端的人,她看到的和實際存在的是截然不同的兩面。現在她們要做的是讓目標開口,要是兩個男刺客羅敷心裏會好受些,畢竟一屋子全是年紀相仿的女人。
那兩個殺手二十出頭的模樣,長得還清清秀秀的,應該是以別的營生為名做著拿錢買命的勾當。她沒有責任和義務阻攔暗衛的活動,可是對方叫的一聲比一聲慘,就是不開口說話,她到最後都希望能趕快坦白以便結束折磨。
辛癸道:“看來她們沒有涉及上層重要的謀劃,這樣問不出來的話,我們也是白費力氣。”
羅敷屏住呼吸轉身,只見地上剝下來的衣物已經被血染個彤紅,數個圓形的東西掉落在血泊裏,她良久才反應過來那是指甲。
一名刺客已經昏厥,另一個瞳孔逐漸放大,終於在痛苦的呻.吟中斷斷續續念出幾個字,辛癸提著刀走上去欲給她們個痛快,卻被羅敷叫住了。
“她在說什麽?”
“念經超度自己吧。”
“念什麽經?”
她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像是好奇,又像是熟悉。踩著淋漓的血走到那個人跟前,蹲下身細細看了一遍,並無異常。
辛癸道:“秦夫人請先出去休息,這裏交給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