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武林大會(第2/3頁)

她對負責刑訊的河鼓衛道:“我想看看他身體狀況,萬一審沒了不太好。”

河鼓衛向來對她尊敬有加:“大人放心,王府裏的良醫正說他大概是中了毒,某等有分寸,會留個活口。”

她點點頭,袖手旁觀他們的差事。

河鼓衛們將一根從中間剖開的長長竹子架在桌上,下斜的一端對著盆,另一頭高高翹起。房梁上吊著一個極大的牛皮水囊,裏頭裝滿了剛打來的井水,竹子高出的一頭插在水囊裏,涓涓細流順著淺色的竹管往下淌著。

犯人被鐵鏈綁成跪在盆裏的姿勢,頭無力地垂下,細線似的水從他的後腦勺滴滴答答落在盆裏,沒有明晃晃的刀劍,也沒有紅彤彤的烙鐵。

侍衛向羅敷請示過,便坐在桌旁優哉遊哉地嗑瓜子了。

羅敷沒見過傳聞中酷吏的手段,圍著竹子走了好幾圈,徐步陽閉目養神,老神在在地道:

“你們年輕人要學的還多了去。小師妹不知道,就這法子最省財力物力,死在這手段上的魂怕都能占滿一個牢了。”

她用手指沾了下竹子裏的清水,早春的天氣不熱,水還是挺涼。

人身上漸漸失了熱度,會陷入昏迷,如果不能及時保暖,丟了命也不是難事。長時間浸在水裏,肢體麻木無力,頭部是最重要的部位,從它開始降溫,事半功倍。

“秦夫人不妨用過晚膳再過來,我們還有一會兒,讓徐先生在這裏等著也行。”

羅敷想了想,過一兩個時辰也差不多了,她與其在這裏幹等,不如回去把切好的花善善後……忽然思及令家人,問徐步陽:

“你昨天看到令老夫人她們了麽?席上刺客一來,她們就不見了。”

一個河鼓衛斯文地吐掉瓜子殼,道:“辛癸帶著她們去指認幾個審雨堂的人,秦夫人不用擔心她們二人。”

昨夜事發突然,王府被審雨堂弄得人心惶惶,趙王更是嚇軟了腿窩在房裏不敢出門。王放手筆開得這麽大,想必之前每一步要做什麽都策劃得好好的,他能讓她好端端地坐在方瓊旁邊看戲,就能讓令家人憑空消失。

也許渝州衛並沒能將所有刺客一網打盡?羅敷覺得自己曾經想的太簡單,需要靜下來獨自思考一番。

剛要推門出去,徐步陽忽然哎喲叫道:“他動了!動了!”

弄得和沒見過病人睜眼似的,羅敷停住腳步,只見河鼓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被五花大綁的刺客前面,揚手就是猛烈一擊。

鎖鏈嘩啦啦地摩擦著盆底,刺客悶哼一聲,面無血色地擡起頭,目光卻未落在抽出長刀的河鼓衛身上。

羅敷盯著他,慢慢地道:“你認識我。”

刺客的眼神很冷,又像是憤恨,她在腦海裏過了幾遭,壓根找不出這一年惹了誰。

她轉頭認真地問徐步陽:“你讓我小心右院判,這人和他什麽關系?”

徐步陽捂著胸口咳嗽,“和幾位大人審人犯的時候,用了點讓人神志不清的藥。他們信誓旦旦在京城有暗樁,說一定會給我們個下馬威瞧,因為派去截殺的人已經埋伏好了。我那個好奇啊,就問是誰,結果那些刺客只提到了太醫院右院判的字眼,他們也不清楚。”

他又補充道:“後來倒在馬桶前才反應過來,我的屋子哪有那麽容易進賊?剛住進去就撒了點防小蟲的玩意,暗衛都在屋頂上不下來自然沒有大礙,不速之客就例外了。咳咳,那個把我搬來玉翹閣的小哥頭暈眼花是正常的,師妹你幫他治好了吧?”

羅敷沒好氣地道:“原是你做的。”

“你去摸摸那小賊的脈,看他有沒有事。咱活了這麽大歲數,什麽場面沒見過,獨居二十年竟栽在他手上!”

那是因為沒人願意花錢殺一個不正經的大夫吧……羅敷碎碎念著,又思忖起為什麽他要殺徐步陽,僅僅是警告麽?

河鼓衛用刀掂著年輕刺客的手,溫和道:“小夥子幹這行幾年了?手上握筆的繭子還沒褪呢,這可不是拿刀拿出來的。”撿起一根小指,“咱們先從這裏開始?”

令人頭皮發麻的哢哢兩聲,指骨已碎,刺客劇烈地喘息著,目眥欲裂。

陪審的河鼓衛連連嗤笑:“現在的年輕人,這就不行了。昨天你師父那輩可是挺過了三個時辰,骨頭硬得很。”

羅敷瘆的慌,示意他們停下,欲給這名軟骨頭的刺客診脈。河鼓衛二話不說給她挑了一只手,那邊繼續盤問。

她蹲在地上診了一會兒,這裏的良醫正不曉得怎麽和他們說的,明明是極厲害的毒,至少有半年了。她之所以這麽熟悉,是不久之前在嘉應遇到過,病人正是審雨堂的線人。她在洛陽的第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制出針對這種毒的解藥,至於這毒……不就是司嚴提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