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紀事之我主沉浮 第五卷 大結局之我主浮沉 第三十九章 獨自倚欄杆(第4/10頁)

“你要帶走?”朱錦卿忽地笑了,她揮起鞭子狠狠掄向那小宮人的頭,“就帶走屍體吧!”“你敢!”常德公主朱錦馨終於氣惱不過上前與她扭打在一起。

嘈雜中突然響起一個怯生生的抽泣,小宮人滿面淚痕哽咽道:“兩位公主別吵了,別為奴婢失了和氣!”說著她竟真的去舔那恭桶。

只此一瞬,這個小宮人便牢牢地抓住了若微的心。

她一語不發轉身就走,仿佛是不忍去看,又似乎是氣惱至極,只留下一句話:“順德,你母妃注定要在這長安宮裏終老一生了,可是你還年輕,想想今後的路,萬事別太絕了!”“你威脅我?你敢威脅我?你的賢名不要了?”順德在她身後喊著,笑著,最終緩緩抽泣了起來。

常德公主拉開小宮女,彎下腰掏出帕子為她擦拭著那滿是汙垢的唇,動作小心翼翼,沒有半分的嫌棄,更沒有刻意的做作。

“以後,你就跟著我吧!”常德公主眼中不禁閃過點點淚光,她心中暗想,好小的一張臉,好憔悴的一個小人兒,她只有八歲,卻又如此倔強,如此懂事,她真的好可愛。

正統二年,順德公主下嫁武將石。

正統五年,常德公主下嫁陽武侯幼子薛桓。

正統七年春,紫禁城處處沉浸在一派喜氣之中。

司禮監、鴻臚寺、宗人府上上下下都在忙著籌備皇上大婚之事,年初由太皇太後張氏下旨冊封海州人、都指揮僉事錢貴長女錢孝慈為明英宗朱祁鎮的皇後,並定於五月初三由英國公張輔為正使,少師兵部尚書兼華蓋殿大學士楊士奇為副使,持節至錢府行納采問名之禮;五月初七,成國公朱勇為正使,少保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生楊溥、吏部尚書郭剌為副使,持節再至錢府行納吉納徽告期禮。

由太皇太後下旨禮部正式詔告中外,定於五月十九,行大婚之禮。

這是大明朝開國以來,第一次在紫禁城中為帝後舉行大婚典禮,十五歲的明英宗成為了明朝第一位在登基之後迎娶皇後的皇帝,十六歲的錢氏也成為第一位頭戴九龍四鳳冠、身著正紅大袖衣,以一身紅羅長裙、紅褙子、紅霞帔的華貴禮服,在百官與命婦叩首如儀、鼓樂震天的大典中走入坤寧宮的女主人。

在西苑長樂宮溫室中,太後孫若微坐在矮榻上懷裏抱著一個用大紅地雲鳳織金妝花緞包裹著的繈褓,手裏拿著一個撥浪鼓輕輕搖著,眼中傾瀉而出的是滿目的柔情,面上是徐徐的笑容。

坐在她下首歪倚在厚厚的靠枕上吃著櫻桃的常德公主忍不住撒嬌道:“母後,這個小奶娃有什麽好?眼睛隨她爹爹那般小得像一條縫兒,皮膚也不白,醜醜皺皺的,哪裏有馨兒長得好,馨兒小時候也沒見您怎麽抱過。現在卻這樣愛不釋手的,真沒見過太後抱小孩兒的。”“你這孩子,都做了娘,還跟自己女兒吃什麽醋!”若微瞥了她一眼。

湘汀領著侍女端著各式的茶點步入室內,一面叫人把精致的杯碗盤碟放在炕桌上,一面笑道:“長公主自然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記得當時在咱們皇太孫府,長公主剛降生那會兒,咱們太後和先皇為了爭著想多抱您一會兒,還吵著鬧著賭氣好幾日沒說話呢!”“真的?”常德公主瞪大眼睛看著湘汀,仿佛難以置信一般,“我怎麽一點兒都不記得了。”“你記得?你就記得母後怎麽苛責你,怎麽拿戒尺打你,逼著你彈琴練字了吧?”若微似嗔非嗔地瞅了一眼常德,便低頭親了親外孫女的小臉蛋,“小丫頭,你說叫個什麽名字好呢?真得容我好好想想!”常德公主從桌上拿起一塊千層翡翠雲片糕,一面嚼著一面說道:“母後還真是神機妙算!當初給順德姐姐找了石那樣一個耿直孔武的駙馬,還記得出嫁前她哭天喊地說母後害她,可是如今夫妻恩愛,接二連三地傳來喜訊。

前兒在東華門外遇到了,她竟然停車給我讓行。

這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想不到這千年難遇的暴躁性子竟讓武將出身的石駙馬把她降住了,連帶著性情也好多了!”若微笑而不語。

湘汀接語道:“咱們娘娘說過,順德公主那樣的性子要是找一個溫柔似水沉靜內斂的駙馬怕是反而會讓她看不上,一味地忍讓只會助長她驕橫的氣焰。而石附馬武將出身,為人直爽,不會踩低捧高更非勢利之人,他只認一個理字,若是公主蠻橫無理,他才不管什麽公主郡主的,自然也不會相讓。他們硬碰硬地打上幾回,公主自然服了。”常德公主點了點頭,“哦,那母後為什麽又給馨兒選了薛恒,他又有什麽好的?”若微懷裏的小家夥哼哼唧唧哭了起來,她伸手摸了摸,不像是尿了。

湘汀立即上前接了過去:“是餓了吧,咱們的小郡主可能吃了。”“可惜馨兒自己不喂養!”若微掃了一眼常德公主,目光緊盯著湘汀一直見她走到東閣喚來乳母,侍女們放下錦簾,乳母開始給孩子喂奶這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