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紀事之我主沉浮 第二卷 鳳凰浴火隱於朝 第十六章 千騎卷平岡(第2/4頁)

“怎麽?這點兒小恩小惠,殿下就動心了?這麽多年苦心經營全都付諸流水了?”李秋棠秀眉高挑,她走到朱高煦身邊伸出纖纖玉手拿起案上的那封信,兩手輕輕一揉,隨即手指翻飛,只在轉瞬間那封信函便化作碎片洋洋灑灑地飄落到地上。

“你……你怎麽給撕了?”朱高煦大感意外,手指幾乎戳在李秋棠的鼻子尖上。

李秋常不驚不怕,迎著朱高煦的手指把臉一迎,笑容不減道:“不僅如此,小皇帝派來傳信的那個太監也被臣妾下令殺了,如今也化為千萬碎片碾落於塵土之中作了護花之泥!”“啪”的一聲,朱高煦如同鐵扇一般的大手結結實實地打在李秋棠的臉上,這力道太大以至於她重心不穩身子搖搖晃晃撞到桌角,只是她強忍著臉上和腰腹之處的疼痛始終都沒有哼出聲來,一抹猩紅的鮮血從她的唇邊緩緩漾開,襯著她絕色的容顏和傾城的笑容,讓朱高煦看了竟然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你這個女人,心也忒狠了,怎麽也不跟本王商量一下就這麽決定了?”朱高煦伸手去抹她唇邊的血跡,而她卻躲開了。

李秋棠轉過身緩緩向室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留下縹緲如煙的聲音:“殿下有過兩次謀得皇位的絕好機會,一次是永樂二十二年,你父皇成祖爺死在北征路上,那次殿下猶豫了,所以眼睜睜地看著你那位最不濟事的胖哥哥登基做了皇上。

第二次天公作美,病弱的仁宗——你的兄長服了我們送進去的春藥暴疾而亡,我們做好諸般機會,只是因為慢了一步,殿下又錯過了,依舊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侄兒在奉天殿裏坐上龍椅。現在,機會又來了。這一次殿下還猶豫嗎?前兩次殿下輸了,失去的只是龍椅。而如今如果您再猶豫,再慢上一步,那麽殿下陪上的就是自己的性命,還有漢王府的子子孫孫!”“秋棠!”朱高煦緊走幾步追了出來,他緊緊地將李秋棠摟在懷裏,“別走,本王心裏亂得很。”

“三日,殿下還要等三日嗎?”李秋棠嘆了口氣,輕輕撫著朱高煦的胸口問道。

“是,要看三弟和那幾位靖難重臣的意思,若是他們能與本王聯手,則大事必成;若是反之……”朱高煦看著西墻上掛著的盔甲與寶劍,不再開口。

“若是反之,就一並除之,不能為我所用,也不能留給敵人!”李秋棠面上是媚如陽春的神情,只是眼神兒空洞得有些嚇人,就是久經沙場的漢王看了也不免心驚。

與此同時,朱瞻基在紫禁城奉天殿早朝時頒下詔書,於皇城門口張榜公告漢王寫給自己的戰書,又下旨在全城緝拿漢王朱高煦的舊部和親信。

同時聽從楊榮的建議召回鎮守大同的武安侯鄭亨和鎮守永平的遂安伯陳英,留在京中以備調遣。

面對京中兵勇和戰馬不足的現狀,朱瞻基赦免了一大批輕罪軍徒,讓他們從征戴罪立功;又下旨讓百姓和官員進獻馬匹,特命戶部派專人檢選並分別造冊登記,待日後加倍封賞。

朱瞻基一面下旨命武陽侯薛祿為主帥,率兵二萬為先頭部隊直抵樂安。

一面親往天壇、地壇、宗廟祭祀諸神,然後又令同母弟越王朱瞻墉、襄王朱瞻留守北京領監國之命,同時令廣平侯袁容、武安侯鄭亨、尚書黃淮等人協助居守皇城。

隨後立即帶領騫義、楊士奇、夏原吉、楊榮,吳中、胡瀠等人以迅雷之勢親征樂安。

為了兵貴神速,除了步兵與騎兵之外,朱瞻基舍棄了皇帝的鑾儀也馳馬而行,即使這樣各種火器銃炮及兵器糧草的運輸隊伍經過,也讓沿途道路變得擁擠不堪,道路兩邊是百姓的良田和夏收之後晾曬的糧食,為了搶時間,朱瞻基斷然下令讓隊伍越道而行,如此一來大軍所過之處良田損失頗多。

夜晚宿在野外,在簡陋的營帳內朱瞻基召集隨行大臣共議國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朱瞻基開口第一句說的竟會是減賦。

“山東境內明年的賦稅減免三成,東征大軍一路上所過州郡踩踏的百姓耕田,請戶部官員記錄在冊,除了減免稅款以外等班師回京之後還要重重優撫!”“皇上聖明!”戶部尚書夏原吉眼角微微潤濕,他身形微顫跪在帳中,“臣替山東的百姓叩謝皇恩!”“夏大人言重了,快快請起!”朱瞻基環顧諸臣說道:“明日日落之前大軍即可到達樂安,只是朕心中尚有一事難決,所以想聽聽卿輔們的高見!”眾人紛紛揖首道:“請皇上示下!”“依諸位大人看武陽侯薛祿這個前鋒能否旗開得勝拿下樂安?”朱瞻基龍目炯炯,直擊要害。

此語問得十分直接,省去了太多的鋪墊和序言,反而讓諸臣不好回奏。

英國公張輔撫須答道:“皇上真乃聖君,皇上有此一問,這答案必然是心中有數了。”朱瞻基笑著搖了搖頭:“朕恐會錯了意,曲解了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