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77

卓青最近很忙。

之前因私曠工,回上海呆了快兩個月,雖說只是人缺席,工作任務基本沒耽誤,但她好歹也是個副組長,名頭上實在說不過去。

是故,為了“將功贖罪”,才剛一銷假回了崗位,她便主動向自家老大提出加班,攬過了賽季中期的更新任務,算下來,包括訂正的支線在內,統共洋洋灑灑快七八萬字的文字劇情——

期間之勤奮,以至於沒到元宵,旁人家還年味尚存、仍沉浸在一片歡天喜地氣氛中的時候,她已然習慣於埋頭電腦桌前噼裏啪啦,鍵盤敲得像搖滾樂似的酣暢淋漓。

忙活了幾天下來,這天也不例外,熬到晚上十點多,仍盤腿坐在床沿,就著面前的電腦桌前伏案奮戰著。

紀司予在隔壁哄完小謝睡覺,進屋時,不忘順手給她沏了杯咖啡。

眼見著尚且熱氣騰騰,便輕手輕腳,先放在不至於被她不經意打翻的一旁置物架上。

“今晚又打算要熬到兩三點了?”簡單洗漱完,他復又坐到床鋪一側,盯著心無旁騖伏案寫劇情的卓青,無奈擰眉,“……這一天天的,李澤儒還真是個萬惡資本家。”

李澤儒,也就是當年多次求見想跟他謀得合作的橙花居老總,即——得知卓青就是當年那個自己想塞名片的不得法的紀四太太後,嚇得她回公司當天就跑到公司六樓來確認是否本人,險些直接把她塞去管理層的李總。

雖說被卓青婉拒,但那麽大一陣仗,確實攪得她當時面紅耳赤的,有種“當場掉馬被圍觀”的錯覺。

……嗯,或許是人生久違又一次,也確實有那麽一丟丟,感覺【我老公有點牛】。

咳。

“可別,說起萬惡資本家,不是把誰都給罵進去了。”

思及此,她悶笑一聲。

停下手中工作不說,倒還復又抽空“擠出”只手,攬過他肩膀,難得服軟似的柔柔倚來,腦袋擱在他頸窩處,稍歇了口氣。

半晌,才嘆道:“也就你最近稍微閑一點,等北京這邊的公司重啟上了正軌,你繼續當你的‘紀總’。指不定跟我比起來誰比較忙呢——現在能錯開來也好,總有一個人能照顧小謝,最近有你幫我接送他,真的省了好多事。”

話是這麽說。

暗戳戳的誇也誇到位了。

紀司予反手抱住她,卻又悄然撇了撇嘴,有一下沒一下地,懶懶理著她垂落腰際那如瀑青絲,咕噥著:“公司那些事有人管,小謝也有人管,我的事才沒人管。”

卓青:“……”

她簡直想擰著他臉揪一圈。

跟教訓五歲之前偶爾調皮搗蛋的小謝似的,用行動而非需要理解的語言讓他明白:笨蛋,你都多大了,這是吃哪門子的飛醋呀?

幼稚鬼。

多少年了,不管處境如何,這德性怎麽永遠也改不了。

好在,紀總畢竟是紀總,刻意招人憐的委屈模樣不過曇花一現,很快便恢復他骨子裏那副狡黠明透。

扣在她腰上的手沒松,倒是得寸進尺地把她抱更緊,抵住她肩窩。

卓青被他抱得哭笑不得,知道他這幾天憋得難受,也沒真用力去推他。

只笑著,輕拍了他肩膀兩下,“知道了,那你說說,回北京以後你都忙了什麽?我之前忙過頭了,也沒問。”

誰讓你之前一直在我這賣關子裝窮光蛋的。

她在心裏苦笑補充。

也沒戳穿某人最近越長越回去、那點愈發討厭被她忽視的心思。

一切亦全如她所料。

紀司予當然聽不見她的那點心理活動,只得她松口,又一改剛才裝出來那副憂郁傷情樣,開開心心摟著她開始“做匯報”:“我挖了之前在紀氏帶出來那批人,這段時間讓他們清點了一批我名下的資產和之前私人控股的小型企業,做了資產並購。林林總總算下來,其實這次跟紀氏分割出來的資金,合計比我預算中要高大約10%,所以還挺寬裕的,沒有跟本家那邊撕破臉皮,就一直在做公司籌備的事了。”

他顯然很喜歡這種四下無人低語相告的氣氛,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懶懶賴在她頸邊。

一閉眼,一咕噥,便把心裏打了好幾天也沒機會提的腹稿盡數如實道出。

她笑笑,便也順著他的話問:“紀司業沒有做手腳?”

“我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沒有做手腳,”他皺了皺鼻尖,“我本來還打算,如果他真要拼一把,我手上的股份,加上之前埋在公司裏湊人頭那些中立派股東,其實兩邊也就五五分,說不上是誰真能贏——可至少只要他一動,我這邊的媒體馬上就會有動作,借著這次的輿論東風,至少也能跟他搞出來個百億起步的財產案,奶奶估計要氣個半死。可惜他這次學得挺聰明,算是互相都有點保留吧,所以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