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燉魚(第2/2頁)

謝忘之本能地不想說長生的事,含含糊糊:“是個內侍,就是上回我問透花糍的那個。”

樓寒月本來想追問,煤球卻突然踩到謝忘之膝上,扒拉著她的手臂,對著她碗裏的東西嗅來嗅去,胡須都在輕輕顫動。

魚湯裏加了鹽和茱萸油,貓吃了掉毛,謝忘之連忙把手移開。她一動,煤球就知道吃不著,動了動尾巴,從她膝上跳下來。

樓寒月連忙夾了一筷子魚肉,招呼煤球:“她不給你,我給你。過來過來。”

煤球看了樓寒月一眼,琥珀色的眼睛透著冷意,哪兒有先前扒拉謝忘之的樣子。它扭過頭,理都沒理樓寒月,後腿發力,跑了幾步竄上窗台,從窗縫裏擠出去了。

“看吧,我上回說這貓非要絕世美女喂。”樓寒月把魚肉放自己碗裏,戲謔,“看來就我們忘之是絕世美女啊。”

謝忘之對自己的長相有數,不醜,但肯定算不上絕世美女,她瞪了樓寒月一眼:“你別胡說。”

一直沉默的姚雨盼忽然說:“忘之,你剛剛說,那個內侍知道海棠和透花糍的事情?”

“……是啊。”謝忘之不明所以,“怎麽了?”

姚雨盼吞咽一下:“你想想,尚食局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怎麽知道的?”

謝忘之一愣,樓寒月也覺得不對,直接把碗一放:“宮裏那麽多人,他到底是哪兒來的?”

兩個人這麽問,謝忘之也感覺有問題,憋了一會兒,老實說:“我不知道。”

“你……”樓寒月要急死了,“你長點心吧!”

“雖然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不是壞人。”謝忘之撿起膝上的珠釵,回想起那雙仿佛沉著碎金的眼睛,“壞人不會那樣說話的。”

她這麽說,樓寒月也沒轍,剛把碗捧起來,忽然想到別的:“對了,忘之,那個內侍告訴你這種秘密,還送你珠釵,他想幹什麽?”

謝忘之還真不知道,搖搖頭。

樓寒月更不知道,盯著她。

“那個……”兩個人面面相覷一會兒,邊上的姚雨盼尷尬地開口,“內侍不能娶親,我聽說有些內侍……會向宮女示好,然後結……結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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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思殿的主子,除了李齊慎,就是煤球,故而它直接從正門進寢殿,宮人都眼觀鼻鼻觀心,任由這只渾身漆黑的貓帶著四個爪子的泥踩進來,在石磚上踩出一連串的梅花。

宮人不敢抓,李齊慎敢,在煤球跳上榻之前,他眼疾手快,一把拎住黑貓的後脖子,把它懸空拎起來,順手揪了個爪子,肉墊上果然全是泥。

他捏著那只爪子,直接糊在煤球臉上:“不洗爪子還想跳我榻上來,給你臉了?”

煤球被自己的爪子糊了一臉,又不敢撓李齊慎,委屈地“嗚”了兩下,耳朵都耷拉下來。

這模樣挺可憐,李齊慎盯著看了一會兒,想想大冷天的,突發奇想要這貓去送個珠釵也不容易,松開手。

他手剛松開,煤球立馬跳起來,直接跳到他肩那麽高,兩只前爪高高伸起,臟兮兮的肉墊輪番拍在他臉上。在李齊慎發作之前,煤球腰一扭,反身往外跑,快得像是條黑影。

邊上的常足都沒反應過來,定睛一看,李齊慎瓷白的肌膚上印著兩朵灰梅花,一左一右,還挺對稱。

常足忍笑,湊過去:“殿下,您洗洗臉?”

捧銅盆的宮女挺會看眼色,立即把水盆端到面前,始終低著頭,都沒讓李齊慎看見臉。常足在水盆裏絞了絲帕,遞過去。

李齊慎接了帕子,擦去臉上的灰,順便抹了把臉:“午膳吃貓湯如何?”

“您這話說的,奴婢聽聞貓這東西吃起來味道不……”常足卡了一下,“殿下,您真打算吃了那只貓?”

常足別的都好,就是人傻,分不清是不是開玩笑,李齊慎覺得沒勁,把帕子丟回水盆裏,仰面在榻上躺下,漆黑的發梢一直淌到榻邊。

“不,吃點別的。去尚食局傳膳,就讓上回做櫻花糕的那個宮女做。”李齊慎把手臂搭在額上,笑了一下,“就說,做全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