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打臉

夏雲姒竭力地軟磨硬泡,頗有幾分恃寵而驕的味道,直至磨得他點了頭。

反正他都已看得滿目欣賞,便早晚會見那人的。若是如美人,多半這一兩日就要來見;若是吉經娥,或許礙於先前的事一時不想見她,可她必定再尋機多加“偶遇”兩三回,遲早會讓他動搖。

那便還不如她來開這個口,占據幾分主動。

是以用完午膳,趁著午後小歇時,他就著人去傳了那人過來。禦前宮人何等機靈,早已打聽清了是誰,不過一刻就將人傳了來。

是吉經娥。

夏雲姒見到是她,未作掩飾的面色一冷,淡淡地垂下眼簾。

歡天喜地地進了殿來的吉經娥亦是臉上一僵,見禮間不無幾分窘迫。

她自然窘迫,動用這樣的爭寵手段後得了召見,誰能想到屋裏還有個別的女人呢?

尤其還是個先前有過過節的女人。

賀玄時也還記得先前的事情,亦不喜這樣沒規矩又過於蠢笨的女子,不由眉宇微皺。

剛欲開口,卻聽夏雲姒先笑道:“今兒和皇上同遊湖上,偶然得見經娥在亭中起舞。那舞從前不曾見過,且離得遠又看不清,便請經娥來再舞上一曲吧。”

吉經娥的面色愈發難看。

雖然那舞本來就是跳來邀寵的,可皇帝喜歡才叫邀寵,眼下這窈姬張口說要她跳,是拿她當什麽了?

賀玄時側首看看夏雲姒,原想勸她說算了,但見她滿面的期待便又咽了回去,也向吉經娥說:“是,舞不錯。窈姬磨了朕許久說想再看一遍,你便再跳來瞧瞧吧。”

吉經娥一時滿目錯愕,面上羞怒更甚,卻又不敢發作,怔怔地滯在那裏。

夏雲姒心下玩味地想,吉經娥現下心裏應該很難過吧。

不論她對皇帝說不說得上是真心,精心謀劃了這樣一場,便總是希望被珍惜的。皇帝卻只依著旁人的話要求她跳來看,這就是將她的心意往地上踩。

可偏偏話都說到這兒了,這舞她今天非跳不可。

不得不說,這吉經娥雖是可恨,但生得著實好看,流露出兩分委屈的樣子連她瞧著都有點不忍,無奈皇帝的心思沒在吉經娥身上,也未顧及這份情緒。

夏雲姒饒有興味地輕嘖一聲,略帶著半分輕佻逗弄她說:“突然邀你來倒是我唐突了。不然這樣好不好?你好好地跳上一曲,除夕那日的事我便不同你計較了。”說著睇一眼皇帝,口吻嬌嗔起來,“我一會兒央皇上賞你。”

吉經娥自聽得出她的羞辱,然皇帝淡然不語,她終是不敢說什麽,終是咬一咬牙,示意宮人去傳了樂師。

這一舞也不過小半刻就跳完了,舞是真好,賀玄時卻莫名覺得身邊這適才便在有意賭氣的小美人更加有趣。

是以整支舞他都看得心不在焉,待得一舞終了就揮退了吉經娥,一把將夏雲姒攏進了懷裏:“離除夕幾個月了,還記著仇跟她較勁?心眼愈發小了。”

她臉上毫無懼色,反倒銜起笑來,垂眸輕聲:“皇上看出來了?”說著又嬌笑一聲,信手從榻桌上揀了顆葡萄喂到他口中,“臣妾氣不過她那樣欺負和貴姬罷了,皇上生臣妾的氣麽?”

身嬌體軟的美人臥在懷裏、還柔言輕語地說著話,他如何生得起起來?

她明眸望著他,辨出他的情緒,竟還膽子更大了,擡手拍拍他的臉:“若不生氣,皇上就要幫臣妾賞她,臣妾適才都誇下海口了呢。”

他低笑著俯身吻她:“說吧,怎麽賞?”

夏雲姒眼波流轉,在他唇上輕輕一咬:“晉她一例位份,可好?”

他微微眯眼,笑意變得促狹:“這麽刻薄,可真不是什麽賢惠姑娘。”

她望著他眨眼:“那皇上不喜歡了麽?”

語聲上挑,挑動心弦,挑得他再度深吻而下,許久都不舍得將她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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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除夕便失寵的吉經娥為晉一例成了徽娥,消息一夜間就傳遍了行宮。

與之一同散開的是晉位的原因。

就連灑掃宮道的粗使宮人一時間就在竊竊私語,說吉徽娥可真是慘,失寵近半年,皇上再沒翻過她一次牌子,大約早忘了她是誰。末了被窈姬娘子當舞姬一般傳了去,跳了支舞讓窈姬高興了,便晉了位份。

“說是晉位,其實是打她的臉吧!”

“倒還幫和貴姬出了一口惡氣,宮裏頭還沒見過這般以下犯上的人呢!”

在有心的推波助瀾下,這樣的話被津津樂道了幾日都未消散。

而後,卻聽聞吉徽娥當真被“打了臉”,還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被罰跪了半個時辰。

這卻是出乎夏雲姒意料之外的,她聽聞後也不由一怔:“怎麽回事?”

小祿子笑嘆一聲:“嗨,吉徽娥著實是腦子不靈光,聽得宮人議論氣得緊,發落了宮人便是,偏要編排您與和貴姬,聽聞還大罵和貴姬生下的孩子也……不會是什麽好的。恰巧碰上一位太妃路過,哪裏聽得了這般詛咒皇嗣的事情,當即讓人賞了二十個嘴巴,叫跪在那兒思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