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詳查(第2/3頁)

夏雲姒坐回案前,太後坐到床邊,一聲長嘆:“皇帝,莫嫌哀家說話難聽。你朝中政治清明不假,可後宮來得太亂也是真的。這樣的事,先帝那時絕鬧不出來,你心中要有數。”

皇帝面露愧色:“兒子知道。”

太後仍神情嚴厲:“哀家聽聞近來朝中也無甚急事,皇帝又身體不適,不如就休朝幾日,先將這件事情料理妥當。”

夏雲姒挑眉,淡淡看去,見皇帝微怔,似在仔細思量朝中近來都有什麽事情。

而後終是點了頭:“好吧,便聽母後的。”

太後顏色稍霽,又說:“也不要太過勞累,將身子養好更為要緊。”說著又看看夏雲姒,“窈姬的身子也要讓太醫好生醫治。她中毒的時日比你還長上許多,若有什麽不妥,哀家看你如何向佳惠皇後交待!”

皇帝忙又應是。夏雲姒瞧出太後今日這是帶著火氣來的,大約是昨天回宮後越想越惱所致,銜著笑打了個圓場:“太後不必動怒。這樣的事,如何怪得了皇上呢?是那心思惡毒之人的錯處,好生辦了便也是了。姐姐在天有靈,也不會怪皇上的。”

“你還向著他說話。”太後斜斜地一睨她,氣氛終於真正松快了些。

夏雲姒又徑自繼續用膳,筷間夾著一枚平平無奇的叉燒包,嘗著都比平常更可口了。

事情全如打算,便足夠好。

況且現下看來,皇帝雖然原也不會輕饒了此事,但有太後這一番厲斥,總難免辦得更嚴,她的勝算也就更大了些。

待她回到朝露軒時,軒中已歸於寧靜,鶯時迎出來稟話,道都還好,樊應德查驗過那些炭,見數量不少,便知不大可能是旁人潛進去動的手腳,只能是管庫的人有問題,就只嚴審了徐有財。

這與夏雲姒所料一般無異,再怎樣的案子也不可能一上來就對她闔宮的宮人亂用酷刑,絕大多數都遭不了大罪。

只是可憐徐有財前一陣子挨板子受的傷剛好,就又惹下一身新的,但好歹扛了過來。

“傷得不輕,人都暈過去了。倒不枉夏大人幫他家中取回了被村霸奪走的地、保他一家老小的平安。”鶯時壓音說著,語中一頓,“還有就是玉采女……宮中都知娘子待她親厚,嬤嬤審她便也嚴些,面上瞧不出傷,卻不知遭了什麽罪,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鎖在屋裏不肯出來。”

夏雲姒點點頭:“先讓她歇一歇吧,我遲些去看看她。”

總歸是都熬過了。

熬過就好,日後便只消靜觀其變、等個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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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與皇帝皆震怒,又是樊應德帶人親審。雷厲風行之下,不過兩日,朝露軒就徹底洗脫了嫌隙。

一時倒也沒真牽扯上夏雲姒預想的宿敵,但尚工局也供出了與她不相幹的旁人,事情就此與她無關了。

那日賀玄時的精神也好了些,臨近晌午閑來無事,就來朝露軒看她,將進展與她說了個大概。

“宋徽娥?”夏雲姒皺眉,思來想去,仍道,“臣妾似都不曾聽過這人。”

“是。”賀玄時點頭,“是昔年朕與你姐姐成婚時,一並賜入府中的妃妾。後來你姐姐難產,她身上疑點頗多,朕便欲廢了她。你姐姐卻不肯,覺得斷不是她所為,最終只降了徽娥,圈禁在宮裏了。”

哦,那便是貴妃與昭妃推出來的替罪羊了。

夏雲姒淡淡地抿了口茶:“當年之事臣妾並不清楚,也不敢妄言。只是如今之事,水銀價貴又難得,非她一個長年禁足宮中的低位妃嬪可輕易尋來的。”

“不錯。”賀玄時復又點頭,“朕也已吩咐下去,務必一查到底,不可隨便尋個人頂罪了事。”

夏雲姒長聲籲氣:“是啊,不然真是白白教臣妾身邊的人受了那許多委屈。”

這話說得不鹹不淡,意有所指得十分明顯,他不禁笑出聲:“朕記得,這便賞他們。”

說罷便喚來樊應德,笑道:“審是你審的,如今行賞便也由你看著辦,把人給朕安撫好,不然朕拿你治罪。”

樊應德點頭哈腰地應了一番,夏雲姒又曼聲道:“旁人讓樊公公打點也罷,臣妾放心。可還有個含玉呢,她此番也不知受了怎樣的罪,素來是那樣好的性子,都把自己悶在房裏足足兩日才又肯見人,臣妾去勸都沒用。”

皇帝了然,順著她道:“傳旨下去,晉含玉做正八品禦女。”

夏雲姒拈腔拿調地嘖聲:“皇上與含玉也是熟悉的,她難道還比不過昔日仗著身孕晉位的采苓麽?”

說罷,她不動聲色地靜靜觀察他的每一分動靜。

此舉意在試探他當下對她有多少包容,話半開玩笑地說出來,他若不允也就了了。

他卻半分惱意也沒有,反倒笑意更濃,一擺手:“去,傳旨,晉含玉做從七品經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