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刺傷(第2/3頁)

夏雲姒瞟她一眼:“你當樊應德不想盡快了結了她應付差事麽?只不過皇上要他喂藥他沒理由直接動手,我給他個理由罷了,他清楚得很。”

“這奴婢也瞧出來了。”含玉蹙眉一嘆,“奴婢是想說,娘子何苦傷了自己?不理她便是了,她總歸是活不上的。”

夏雲姒腳下定了一下,掃一眼含玉:“冒著搭上你性命的風險不理她麽?”輕輕一哂,復又向前行去,“況且這傷我也不會白受。”

她實是在來前便想著此行不妨受點小傷了,只是沒料到樊應德還真是將采苓看得很緊,讓她只得自己動手傷自己;也沒料到采苓這般失心瘋地步步緊逼,讓她不得不連帶著讓她死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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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玉竹軒自是盡快傳了醫女來醫傷,醫女尚為她敷著藥,小祿子便疾步進了屋,躬身稟說:“娘子,順妃娘娘那邊傳來消息,說苓采女自己往刀子上撞,醫治不成,歿了。”

醫者父母心,眼前的醫女驚得手上一顫,倒按得夏雲姒傷處一疼。

夏雲姒倒不惱,只問小祿子:“皇上知道了?”

小祿子說:“禦前的人自是要回去向皇上回話的。”

夏雲姒點點頭,待醫女走後便未再穿中衣,只一件修身的心衣搭著中裙穿在身上。腰身因而被勾勒得很好,潔白的肩頸露著,肩頭的白絹清晰可見。

躺到床上,她沒動那厚實的幔帳,只放下一層杏色的輕紗帳。

這輕紗帳著實薄得很,從外頭往裏看,人只朦朧了一層。置身其中,屋內的光線也可盡透進去,她便捧了本書在手裏讀。

果然不過一刻,皇帝就來了。

鶯時急急進屋:“娘子……”

她側首望去,聖駕已進了屋來,她便登時顯出慌色,下意識要拽那厚實幔帳遮擋自己。

他只做未見,信步走到床邊,一把將輕紗帳也揭開,坐下來問:“聽說你傷著了?”

四目相對,他方覺她似乎僵住了,整個人紋絲不動地半躺半坐著,手裏的書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白皙的肩頸近在眼前,與她泛起緋紅的雙頰相稱得更顯嬌羞。他不禁也微滯,繼而一聲輕咳,又神態自如道:“讓朕瞧瞧。”

他說著就伸手,她微微一動:“皇上……”語含抗拒,忸怩的聲音倒更嬌柔了。

他心神俱亂,猶自強定著,若無其事地將白絹翻開些許,看了看傷口。

接著他明顯松了口氣,溫熱的氣息觸得她肩頭一熱:“還好不深。”

“是。”她低垂著眼簾,“多虧屋中的幾位公公反應及時,不然臣妾怕是見不著皇上了。”

聲音中帶了哽咽,惹得他一陣心悸。

攥一攥她的手,他輕笑:“你倒還為他們說話?好幾個人同去辦差,仍讓苓采女鬧出這樣的事,實是失職。朕已吩咐下去,讓他們先將苓采女那裏收拾妥當,便過來領罰。”

“……皇上不可。”她微顯慌神,反手將他的手一握,又緩了緩,“皇上聽臣妾一言。”

他滿眼的心疼:“你說。”

夏雲姒柔聲:“這如何能怪禦前的各位公公失職呢?苓采女一個剛生完孩子的人,身子那樣的虛,任誰也料不到她會突然發起瘋來。他們當即能反應過來救下臣妾已不易了,臣妾當真是念他們的好的。”

她素來妖嬈,是因知道他喜歡;而恰到好處地搭一點賢惠與善解人意,亦因知道他喜歡。

他眼中果然露出欣然與更深的憐意,略作沉吟,點了點頭:“罷了,賞罰分明。救了你的事朕先賞下去,要罰的板子記個档,日後再有過失便一並罰過。”

夏雲姒抿唇莞爾:“謝皇上。”

頓一頓聲,她又道:“皇上可知臣妾為何要去見苓采女,她又為何突然惱了臣妾?”

他淺怔:“為何?”

她輕輕一嘆:“臣妾想了一日,只覺三皇子實在可憐,便想勸她念在孩子的份兒上誠心謝罪求皇上寬恕,莫讓三皇子日後遭受風言風語。誰知她竟反將三皇子視為籌碼,口口聲聲說皇上為著三皇子斷不會真的殺她。還說自己現下便是宮中唯一活著的皇子生母,來日自有享不盡的富貴榮華。”

她越說眉心蹙得越深:“臣妾真不敢信,這般冥頑不靈的人竟也可做母親,實在為三皇子氣不過,這才與她起了爭執。”

她說著雙手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情緒誠懇無比:“三皇子當真可憐,求皇上日後莫要為生母遷怒於他,哪怕只當是顧念順妃娘娘撫育辛勞……”

“好了。”他忽而打斷她的話,俯下身將她擁住。

他素日愛用的松柏香的氣息將她包裹,夏雲姒深深地吸一口氣,在他懷中輕然勾唇。

這樣的話,必是能打動他的。愛憎分明又良善無比,滿懷舐犢之情,是為人母者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