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攀咬(第2/3頁)

夏雲姒頷首,他就退了出去。鶯時在旁含著笑:“從前只覺他品行不錯,如今也愈發機靈會辦事了,是娘子調教得好。”

說著為夏雲姒挽好了發髻,簪上最後一支釵子,又道:“可娘子確信皇上會因為此事疑上昭妃娘娘麽?奴婢聽說采菁忠心得很,供詞只說苓采女,半句不提昭妃。只憑著昭妃家中與欽天監的那點關聯,怕是傷不著她。”

夏雲姒卻緩緩點頭:“一定會。”

她說著一哂,從眼前金絲楠木妝匣裏揀了對南紅耳墜自己戴上,悠悠續道:“你別忘了,那符咒裏還有周美人呢。苓采女恨我已是無緣無故,還要再無緣無故地恨一個周美人?哪來的道理。”

“但您不是說……”鶯時瞧瞧左右,揮手讓另幾人都退了出去,“您不是說皇上昨兒個疑您了?”

夏雲姒笑意更深:“這人啊——”說著搖了搖頭,“若當真是只信真相,非黑即白,才難以真有偏頗。但他既要自欺欺人、只去相信自己願意信的,便會不知不覺地說服自己信就要信全套。這事他若不選擇信我,便壓根不會發落昭妃;目下已撤了昭妃宮權,心裏就已是更願信我了。”

所以現下她們都不必擔憂什麽。後患是有,卻終究是以後的事,當下這一局是她們大獲全勝。

鶯時松了口氣,低語呢喃了兩遍“穩妥就好”,轉而淺笑:“娘子可要備份禮給順妃娘娘送去?”

“不必,她既說這三日不見人,我們便也三日後再賀她。”她說著擡了擡眼,從鏡中掃了眼鶯時,“你們也記著,不必與順妃娘娘那邊過於親厚,不失禮數就行了。”

“……娘子這般想?”鶯時秀眉微蹙,“奴婢還道娘子與順妃娘娘算是朋友了。”

夏雲姒輕嗤:“宮裏哪有什麽朋不朋友。”說著輕嘆,跟鶯時略作解釋,“我只是思來想去,都覺得她從前避在行宮,這回過完年卻突然留下了有些奇怪——誠然現下看著她是為和昭妃一較高下,但我們還是小心為上,多留個意總沒壞處。”

“還是娘子謹慎。”鶯時福了福,“奴婢會謹慎備禮,回頭再喊上周美人那邊的人,一道去賀。”

夏雲姒點頭說好,就不再多言其他。梳妝妥當後便去用了膳,想著一整日也沒什麽事,膳後索性讓鶯時叫了靜雙過來,問了問她的功課。

靜雙果真是個乖巧的姑娘,背詩習字都認真得很,負責教她的玉沙一直誇她懂事。

況且,她還是個美人坯子。

夏雲姒在尚服局偶然看到她的時候就瞧出來了,如今一年過去,她愈發有了靈動嬌俏的女孩子模樣。再過個七八年,指定會出落成個落落大方又知書達理的美人。

晌午時靜雙回了房,夏雲姒倚在榻上小歇片刻,思緒禁不住地向外飄。

——采菁張口就敢說她與徐明義有私情,指不準是那日宮宴後昭妃私下裏說了什麽。

換做是她,她也會希望對方與外臣不清不楚,有把柄落在自己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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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五月下旬,夏雲姒的生辰也漸漸近了。

皇帝日理萬機,多數時候自記不起這些,不過含玉侍寢時“無意中”和他提了一句,說宣儀娘子生辰將近,她近來在忙著做一身衣裳,想當做賀禮送給夏雲姒。

而後自翌日起,清涼殿的賞賜就接二連三地過來了。

有時是一塊玉、有時是一塊墨或一副棋,還有些時候只是看見園子裏那支花開得好,便讓人折了給她送來。

沒有哪件是打著“生辰禮”的旗號興師動眾而來的,但偏是這樣,倒越讓人覺得他在想著她了。

連夏雲姒拿捏著個中分寸,掐指一算自己進宮已近一年,與他步步謀算也已時日不短。有些事上,步調也該變一變了。

他為做君子始終這樣按兵不動總不是個辦法,那層窗戶紙該破了。

於是在離生辰還有五日時,她向他提了個小要求,道這是自己入宮後的第一個生辰,想趁在行宮規矩松散的機會請親朋好友來聚一聚,比正經宮宴來得有趣的多。

他果然滿口答應,大方道:“宮宴是乏味了些,你的生辰遂你的意吧。都要請誰,你寫個冊子給朕看看。”

她將那句“寫個冊子”置若罔聞,雙手後撐著,仰坐在羅漢床上,歪著頭邊思量邊一個個說。

首先自是說了一串舊日相熟的貴女的名字,跟著小心翼翼地問他:“男子可請麽?”

賀玄時一哂:“本朝男女大防原也沒有那般苛刻。宮中雖是嚴些,但既是你的生辰宴,朕準了。”

她欣然一笑:“謝皇上!”接著又擺著指頭數,“有兩位交好的堂兄弟、還有父親的三個得意門生——周美人的兄長也在其列。哦,還有徐明義。”

說著美眸擡起,果見他眉心一跳:“徐明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