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強買強賣(第2/2頁)

她心下稍動,問蔣郎君道:“嬢嬢說出頭的椽子易爛頭,我家中祖輩種田,別說出個當官的,連個讀書人都沒有供出一個。”她苦笑一下,“香行不賣我香料,我確實沒有好的應對,只是,商人逐利,蔣郎君買了香引便能與他們和睦?”

蔣郎君下巴微微擡起,目光往下輕斂,矜持而自貴,他慢聲道:“這便不勞施小娘子操心,我們……我豈與你施家同。”

阿萁心道:果然背後有人。

蔣郎君她被自己嚇住,道:“施小娘子如今賣香引,還能得萬金之利,俗話說時不我待,改日再松口,未必還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阿萁聽了這話,心下大惱:這人好生霸道,明明做盡占便宜的事,連著口頭之利都要占去。她遲疑道:“蔣郎君,一來,這是關乎全家的大事,我做不得主;二來,施家得香引時,不知私下可否轉賣。蔣郎君不如許我些時日,讓我與家中長輩細細商議一番,再者,我也得問問貴人香引可否轉手。”

蔣郎君略一沉吟,道:“買賣素來講究個你情我願,施小娘子的憂慮乃人之常情,至於香引能否轉手,想來施家得香引時應有文書契約,上面若是沒有明寫不得轉讓,那便是可行之事。”

阿萁愁苦畏縮道:“我不過農女,不敢有絲毫得罪貴人的地方,不然,他日貴人問罪,我縱賣得萬金也保不住家底。”

蔣郎君道:“既如此,我寬容施家一些時日,改日我再來問施小娘子意願。”

阿萁皮笑肉不笑,道:“姊夫替我送送蔣郎君,我心下發慌,腿腳發軟。”

蔣郎君眼中又添一絲輕蔑,一撩衣袍,施施然走了。阿萁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又道:這人想必是個馬前卒,私下做不得主。

施老娘嘴中發苦,一口唾沫啐到地上,罵道:“天殺的,這賊胚要抱走咱家的下蛋雞。”

陳氏臉都白了,急道:“萁娘,怎生好?錢財各花用便好,家宅平安才是緊要,不如將香引賣與他,省得惹來禍事。”

阿萁一掌擊在案上,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麽一個藏頭縮尾不知來歷名姓的人,耀武揚威跑到家中要買香引。今日縱賣了香引得了一時的安好,他日有人見咱們家中好欺,說不得也要欺上門來踩上幾腳。”

陳氏泣道:“這個蔣郎君背後定有倚仗,不然,緣何這般肆無忌憚。”

阿萁安撫陳氏,笑道:“阿娘,嬢嬢,他有依仗,咱家難道沒有依仗。”她就不信這蔣郎君背後立著的人能貴過憫王去,便是貴過憫王,還能貴過聖上。她原本對線香之功按到憫王頭上無感,今日卻深感是幸事。這些人,料錯了憫王與自家的羈絆,不知自家非但有香引,還有整個買賣的份子。

季四揖一禮,道:“小娘子,但有吩咐,小的水裏走得火裏也趟得。”

施老娘看阿萁半點不見慌亂,扯了她的胳膊到屋內,低聲問道:“你可是有什麽後著?”

阿萁眨了眨眼,道:“嬢嬢,咱家也是有靠山的人家,近的有沈家,遠的有季侯和憫王,怕他作甚,有勢不借那是蠢蛋。”

施老娘卻道:“唉喲,縱有瓜葛,人情都是有借有還的,咱家沒底,只有借的份,沒有還的份,這不越借越薄。這沈家與咱家已算得通家之好,倒不忌諱這些,可這什麽季侯憫王的,一等一的貴人,可不好失了分寸,留得人情用在要命的刀刃上。”

阿萁笑道:“嬢嬢放心,憫王為人很是有些意思,我看他行事雖有些荒誕,卻也看不得這種欺人之一,再說,我正要寫信給他呢,正好順道問他借些人來,扯張大旗嚇嚇這些將咱家當腳底泥踩的人。”

施老娘欣喜得意:“咱家竟還能給親王寫信?真是不得了,明日我要去你爺爺墳前讓他也高興高興。”

阿萁道:“我想了個法子,正要告訴憫王,也算有來有往,人情薄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