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殺意(第2/3頁)

“怎不說了?”顧皎笑嘻嘻,“我對他已經很客氣了,好不?”

他點頭,伸手摟著她,自上樓休息去了。

小兩口的臥室在三層,占了整個半層,單開了一道門,門內設置成套間的模式。會客廳套著主臥室和衣帽間,另有衛生間和書房,還有一個存放比較機密和貴重物品的密室。待親近客人的時候,大門打開,會客廳裏一片祥和;需要私密的時候,大門關上,便是親熱的二人世界。

顧皎喜歡這個和後世相類的套房,經常關了大門,換上輕便的中衣,自己打理衣櫃和衛生間;她其實一直不習慣現在的箱子間,要找東西很麻煩,需得記住箱子的號碼和裏面裝了什麽。因此,修她的私宅的時候,便對衣帽間提出了許多要求。步入式的,一整排的掛杆,無數的木頭衣架;按照四季和不同材質,衣裙全部整齊掛好,每日只管進去找合意的便是,多麽的簡單方便。含煙和楊丫兒也跟著滿意得很,只李恒偶一吐槽,都是懶的。

顧皎就聽不得人說懶字,馬上起勁地反駁,“懶怎麽了?懶讓人聰明,讓人腦子動起來,挖空心思去想怎麽改善生活;懶才是推動這個社會發展的最高力量。李恒,我告訴你,在我們那處,懶得出奇的人才能創造新生活。”她頗為振振有詞,哪兒還有剛嫁給他那時候的狡猾勁?已經完全理直氣壯,絲毫不掩飾了。

李恒見她一副振振有詞,完全拋棄剛嫁給自己時候的狡猾,絲毫不掩飾地理直氣壯,有些一言難盡。他揮揮手,“我不喝你計較。”

她卻更來勁了,“你這種不計較的態度,其實也是不對的。當日我要修路,先生嫌我奢靡,偏不明著教訓我。為甚?他老思想,覺得女人在家的時候由父兄管,出嫁了該丈夫管。因此,女人不懂事,不是女人不對,而是父兄和丈夫不對。”

“有什麽問題嗎?”李恒不覺得魏先生的看法有錯。

“問題大了去了。我生下來就是個人,雖然器官和男性有所差別,但人的本質不變,是吧?未成年的時候,爹監管我,還算是有個理由。但兄長和丈夫負責,是甚意思?本質上還是沒把我當人,乃是一個物件,附屬於男人存在的物件。那麽,物件犯錯了,便去找物件的主人擔責,是嗎?”顧皎斜眼看著他,“你覺得,我是個物件嗎?”

李恒閉口不答,另外開辟戰場,“然女子本弱,若家中無男子扶持,如何在亂世存活?”

這問題,顧皎倒真有些不好回答。畢竟,這當真就是社會學的問題了,文化,經濟,國力,風俗樣樣相關。

“如此說來,你活的那處也未完全解決這問題。”他見她答不出來,笑了。

他這話說得新鮮,顧皎由不得不去看他。他道,“若是已經完全解決的問題,你或者會不習慣,但一時間也無法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只告訴你,在現時不僅大多數女人只是物件,連男人也是。”

顧皎一怔,再一想,卻果然。

自然殘酷,人若想活,必須要有比殘酷更殘酷的韌性才能戰勝它。

李恒見她發愣,心中暗暗失悔。他既不願她留戀天外天的好處,便不該隨意說起此處的不好來。若她當真過不下去,也不願為他忍耐,該如何?思及此,他便道,“我小時候,許慎先生和魏先生也經常約了許多人來家中清談。談性濃的時候,幾日幾夜也不願散。天下大勢,人性淺薄,士人和庶人,連投胎和命運如何都有涉及。”

顧皎的思緒被拉回來,馬上道,“適當的清談和思辨,能解決一些思想上的問題;但思想層面要落實,最終靠的還是實幹。談肯定是要談的,但談完之後,得立馬實幹,否則便是水中月一般虛幻。”

李恒只笑一笑,道,“既如此,咱們便在如脂會館那處辦一個宴席,遍請周圍的大儒來議事,且談幾年內四郡的發展。兼論天下大勢,你覺得如何?”

她拍手,“好事啊。”

他握住她的手,揉捏半晌,又道,“順便給李昊下個帖子,就說許慎先生要來,請他一觀。”

便是要安排‘許慎先生’見李昊了。

“沒問題。”顧皎兩頰起了笑渦,“我馬上讓含煙去準備,趁著冬日無事,也給大家找些樂子。”

一個人的名字落入李恒的耳中,那人便無處不在起來。

李恒對李昊起了疑心,難免留意起來。這一留意,那李昊當真無處不在。

早起顧皎在花園散步,他能隔著籬笆說笑幾句;午食的時候,總找借口讓小丫頭來送些新奇的吃食,逗得顧皎日日都能聽見或者想起他的名字;又兼顧皎找如脂做請客的準備,李昊居然自告奮勇,帶著李端幫忙整理賓客名單。又因有一部分大儒其實對李恒沒感覺,李昊便用了自家的帖子,親筆寫了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