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兩章合一章(第3/4頁)

兩回,每回她這般叫他的時候,他總恨不得將她揉成團融入骨血裏去,生與死都永遠不離。

陳鸞其實也是知道的,他一直期望聽到什麽,希望得到什麽,其實她心裏特別清楚,可心底的那道坎她過不去,直到方才,她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身為高不可攀的九五至尊,她身側的這個男人,其實一直都在低著頭彎著腰同她相處,遷就她,包容她,急她所急,想她所想。

陳鸞聲音更加哽咽了,她揪著紀煥胸前的衣物不撒手,覺得自己真是不懂事極了,她從喉嚨裏擠出聲來,一聲聲的就像是最烈的酒,灌在紀煥心上,灌得他飄飄然分不清東南西北。

“外祖進京的事,是你開口先提的對不對?”

“前兩天有個宮女碎嘴,說我沒了國公府做倚仗,日後遲早會被其他妃子踩下去,你當即發火將那宮女處置了,當著我的面沒說什麽,實則心裏比誰都在意,是你聯系的外祖父對不對?”

陳鸞自顧自地說,眼淚水卻跟著越掉越快,像是流不完一樣,她也不去管,擡起袖子胡亂的擦了,一張小臉狼狽得很。

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出聲,只是安靜地聽她說著。

“外祖父年事已高,但在文臣武將中都有威望,你叫他們全族搬回京城,培養新銳力量,多加提拔,日後好成為我新的倚仗對不對?”

她曾說人心是最不可靠的,比人心還不可靠的是男人的嘴,所以紀煥他暗地裏做了什麽,其實很少同她講。他只是將這份愛化作另一種實質的能叫人放下心來的力量,他將來若真的見異思遷愛上了第二個陳鸞,這份力量也能保她在後位上安枕無憂。

陳鸞腦子轉不過那麽多彎來,直到今日胡元前來稟報說外祖母已經到了京都,她才如打通了經脈一樣醍醐灌頂,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她聲音越發顫得不像話,但仍在斷斷續續的說:“還有你前兩日說想要個孩子,其實是想讓我生下嫡長子,這樣即使後頭進宮的妃子再多,再厲害,也動搖不了我的位置是不是?”

她一連好幾個對不對,唯獨這條,被男人否定了。

紀煥抽過床角小幾上雪白的帕子將小姑娘的淚一點點擦了,低嘆一聲,有些無奈地道:“還能回過味來,倒也不算太笨。”

陳鸞才要說話,鼻子裏卻冒出個鼻涕泡泡來,她頓時覺得沒臉。

紀煥也笑,邊笑便掰過她的小腦袋將那鼻涕泡擦了,他笑起來眼角眉梢都柔和下來,風光霽月如謫仙一樣,就連聲音也似帶著絲縹緲仙氣般,“不拘男女,是咱們的孩子就好。”

他撫了撫陳鸞平坦的小腹,神情罕見的十分溫柔,“後來想想,朕的鸞鸞自個都還是個小姑娘呢,還是緩兩年再說罷。”

陳鸞突然將腦袋往他懷裏一埋,悶悶的聲音隨之傳來:“那往後,你就多疼我一些,少去別的地方些好不好?”

她才說完,便又不放心了,擡眸細細觀察男人的神色,因為剛哭過一場,一雙原就勾魂的杏眸像是盛了兩泓清泉,像極了林間被箭描著的不安麝鹿。

紀煥揉了揉她松散如海藻一般的墨發,含著幾分逗弄的意味開口:“再叫我一聲。”

陳鸞於是乖乖地又叫了一聲阿煥。

不是那聲白日裏嬌滴滴卻又帶著疏離的皇上,也不是羞惱時的連名帶姓,這樣的一聲,紀煥聽了身心愉悅,倒真不想去管堆在前殿那些惱人的奏疏了。

只是現在時局未定,錦繡郡主和趙謙余黨未曾被查到蹤跡,他可不認為他們會就此收手離去,這始終是一根留在心底的刺,一日存在他便一日寢食難安,還有蘇祁回京路上,保不齊有什麽人聽到了風聲欲除之而後快。

這些事,都需要他親自操持定奪。

想到這裏,紀煥劍眸裏積郁許久的暗色有若實質,臉龐上的線條更緊繃了些,他對著小姑娘溫聲道:“別亂想,有那時間,還不如去前殿接替胡元研墨的活,也好多陪陪我,嗯?”

陳鸞頓時不聲不語地搖頭。

她實在沒那等心性,站著不消片刻便要走神,往往沾了一手的墨汁,被男人接連取笑了好幾回。

於是紀煥就只好將沒骨頭一樣軟在他懷裏的小姑娘拉起來,想了想實在舍不得,又將人拉回來抱了會,溫聲道:“前朝還有好些折子沒看,你先睡著,若覺著餓了,便叫蘇嬤嬤做些糕點吃。”

陳鸞頓時摸了摸腰間的肉,搖頭拒絕:“我不餓,不吃。”

夜長漫漫,幾根抽了枝的蘭草葉爬到了鏤空窗上,才兩天的功夫便往上躥了一大截,和著殿裏的香薰起舞,夜色都柔和幾分。

紀煥走的時候,陳鸞眼巴巴望著,他邁了兩三步又折了回來,銀線勾邊的軟靴落地,他挑起小姑娘的下顎,面色陰晴不定,開口道:“ 哪兒來的那麽多別處他處,後宮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