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4)

在皇宮裏的皇帝懷疑朱燁還中不中用時, 段青恩正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裏, 細細的觀察他的傷腿。

從表面上來看, 這腿看上去跟正常人的腿一模一樣,跟另一條完好的腿一比也一樣,完全不像是那種真的不能行走, 腿漸漸萎縮的人。

之前沒人懷疑,畢竟原主從來不肯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腿, 包括朱燁也是。

就因為這一點, 原本按照規矩他這個王爺安寢的時候屋裏都要有人守在旁邊等著伺|候他的,到了他身上就變成了每次一進屋子上了榻就把人趕出去。

中衣襪子什麽的也都是自己穿,把腿遮蓋住了才叫人進來伺|候。

別人也不會覺得他是在掩蓋什麽, 反而都表示理解,畢竟一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太子殿下突然瘸了腿, 換成是什麽肯定也不願意將弱點暴露在別人的視線之下。

實際上, 每次原主一個人在屋裏的時候都會小心走動小半個時辰,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腿真的萎縮下來。

可以說是為了活命十分小心謹慎了。

只可惜, 小心謹慎了半輩子, 最後敗在了喜歡的人身上。

段青恩伸出手, 仔細摸了摸這條腿。

只是骨頭歪了而已,打斷重新再接就好了,他是太子, 太醫院的人竟沒一個人看出來。

還有當初原主剛剛出宮時, 因為不甘心也在外面找了大夫來看自己的腿,得到的答案同樣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好了, 若不然,他未必不能重新坐回到太子之位上。

不過想想當初是朱燁叫的大夫,段青恩也能表示理解。

細作嘛,肯定是不幹好事的。

現在暫時是不能對皇帝做什麽了,畢竟他手頭既沒有勢力也沒有人脈,不過對著老大不能出手,難道還不能對底下的小弟出出氣嗎?

段青恩放下褲子,穿上羅襪,重新將自己擺回了原來的姿勢,對著外面揚聲道:“朱燁。”

一直在門口等著伺|候他的朱燁連忙推開門,緩緩的,緩緩的,走了進來。

看見他這樣,段青恩一臉茫然的明知故問:“你這是怎麽了?”

朱燁看樣子是想要擠出一個笑的,奈何擠了半天硬是擠不出,最終只能垂著頭,有氣無力的道:

“回王爺,奴才方才搬您想要的花瓶時不小心閃了腰。”

“閃了腰?”

坐在榻上,相貌俊朗,氣質溫和的王爺果真露出訝異神色。

聽著他這好像很驚訝的聲調,朱燁恨得牙癢癢。

可不是閃了腰嗎?

那麽大那麽重的花瓶,偏面前人還口口聲聲說什麽這花瓶是父皇賜下來的絕對不能有什麽閃失,不相信別人覺得他人笨手笨腳,就要讓他來搬。

他朱燁十幾年來不說是養尊處優,基本沒幹過什麽活也是有了,這麽大的一個花瓶,還是無上皇禦賜的東西,他就算是再怎麽沒力氣,那不也得帶著滿頭的汗水小心搬動嗎?

不然這花瓶要是倒下去,他的腦袋還能保得住嗎?

這麽一通操作下來,可不是就閃了腰了。

不過雖然閃了腰,朱燁心底還是挺高興的,他現在都把腰給閃了,王爺總不會還要他做這個做那個了吧。

段青恩的確是不打算讓他再做這個做那個。

他將手中拿著的書往旁邊一丟,滿臉擔憂道:“你也年紀不小了,閃了腰可不是什麽小事,這樣,這些時日|你就別在本王身邊伺|候了,本王準你修養。”

聽到這話,朱燁還是有點高興的,畢竟他本身就不是什麽忠心的人,難得能光明正大的休息還是挺好的。

結果剛高興了每一秒,就聽著那坐在榻上的王爺又接了一句:“不用擔心本王身邊無人照料,德喜會照顧好本王的。”

朱燁臉一僵。

不行啊,他要是休息的話,德喜那小子不就搶占了他差事了嗎?

現在他還在跟前,王爺就已經一口一個德喜了,要是他再離開王爺身側,回來的時候王爺身邊還能有他的位置嗎?

這樣一想,朱燁立刻神情一整,滿臉的“我要拋頭顱,我要灑熱血”的激|情:“奴才沒什麽的,王爺不必掛懷,奴才這賤身子,不就是閃了腰,很快就能好了。”

雖然他這麽說,段青恩卻還是一臉的關懷:“當真?你若是真的不舒服,不用瞞著本王,你在我身邊伺|候十幾年,這點子面子本王還是能給你的。”

“回王爺,奴才真的無事。”

朱燁忍著腰間疼痛,面上那叫一個義正言辭:“若是只受了一點小傷便要修養,那奴才也太嬌貴了,王爺放心,奴才無大礙的。”

他一向是擅長撒謊的,段青恩顯然也信了他的話,皺著的眉漸漸松開了,帶著一點的放松道:

“既然無事,你去庫房,將父皇賜給我的那個珍寶箱拿來,就是裏面放滿了各種奇珍異寶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