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無再少年

次日南檣再去余家上課,開門的是余思危。

“余先生今天在家辦公呀?”南檣已經見怪不怪,熟門熟路打了個招呼。反正如今公司已經在他掌握之下,他怎麽安排都不會有人說半個不字。

“避避風頭。”

余思危看她一眼,轉身朝落地窗邊的老位置走去。

南檣頓時明白過來,他說的是最近風頭正勁的聖心收購案,雖然南創已經以集團的名義對外發了公告,然而仍然有嗅覺靈敏的記者想要打聽其中內幕,而希望杜立遠就此倒台的人更是有好幾撥,想要拜訪總裁辦的人恐怕也不止一位兩位。

“att下樓去買可樂了,你等一下。”

余思危重新坐到了沙發上,拿起了一本厚厚的書,似乎並不想和南檣多費口舌。

如果換成以往,南檣一定會馬上轉身離開,盡量避免和他有所交集。然而這次她孤零零站在原地,並沒有任何行動,因為她有件心心念念的要事,非得眼前的男人才能給出答案。

“余先生,打擾了,我想問個問題,您看可以嗎?”

南檣望著在落地窗邊安坐的高大身影,咬了咬牙,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余思危放下手裏的書,擡起頭打量她。

逆光下他的臉龐輪廓分明,睫毛纖長,仿佛雕塑家精心創作的藝術品。

這是在示意她繼續。

“您看,聖心和菲諾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不知道接下來您怎麽處理杜院長呢?”

她看著余思危,睫毛一閃一閃。

有點害怕,又有些憂慮。

余思危微微一怔。

他看著眼前陽光下的女孩,斜落的光線將她的影子拉得頎長,而她的胸脯正隨著呼吸在輕微的起伏。

她是真實存在的——有脈搏,有心跳,鮮活而生動,。

“怎麽處理?“

他回過神來,重復一遍南檣的問題,臉上露出玩味的笑:”你希望我怎麽處理?”。

“哎,您言重了,我哪兒有資格要求怎麽處理,只是……”南檣知道他心中不悅,怯怯咬住下唇,做出小孤女擔驚受怕的樣子,“只是您也知道,雖然還在休假,但我畢竟是杜院長的助理,如果他有個什麽動靜,我的工作也難免受影響,搞不好回去以後連職位都沒了……”她的肩膀在余思危的注視下輕輕顫抖,就像一只擔憂自己飯碗鼠目寸光的小白兔。

“哦,這麽擔心?”

余思危看著這她期期艾艾的樣子,略帶諷刺的笑起來。

“你多慮了。”然後他低下頭去,望著自己膝蓋上的書,“你們杜院長非常聰明,也非常識時務,他什麽事也不會有。”

南檣聽出了他話裏有話,但卻並不明白,他的弦外之意究竟是什麽。

“您的意思是,他不會被處分?”南檣小心翼翼觀望著余思危的神色,關切的情緒溢於言表,“可我聽說,集團裏有人希望把他趕走……”

啪得一聲,余思危合上了手裏的書。

“南小姐,剛才我已經明明白白告訴你了。”

他擡頭盯著南檣,目光陰鷙而鋒利:“你們杜院長什麽事都不會有。”

“與其擔心他人,不如關心一下自己。”他冷眼看她,表情頗有些耐人尋味,“有時候太過相信他人,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這個……您好像話裏有話?”南檣偏了偏腦袋,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

也罷,無知者總是無畏。

余思危看著面前充滿防備的女孩,嘆了口氣。

“我問你,你這麽關心杜立遠,是因為他有給你承諾過什麽?或者提出過什麽嗎?

他擡起頭注視南檣,眼神冰冷。

“……沒有。”南檣遲疑片刻,下意識隱瞞了杜立遠提出希望和她交往的事實。

“是嗎?那就好。”余思危看著她明顯有所保留的樣子,沒有戳穿,只是輕蔑的笑了笑,“你這麽聰明,我相信你很明白自己的處境。”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南檣頓時變了臉色,渾身上下的汗毛仿佛鋼針般根根豎起。

余思危再看她一眼,意味深長。

“算了,今天下午不上課了,你跟我去一個地方。”他終於起身,拿著茶幾上的車鑰匙朝門口走去,大步流星毫不猶豫。

南檣看著他的背影,先是略有驚詫,最終還是咬牙跟了上去。

余思危帶著南檣來到市中心的一座豪華酒店裏,直奔二樓貴賓宴會廳。大廳門口緊閉,門外低調的立著一個滿是白玫瑰的小牌子,牌子上用簡單的白紙黑字寫著:張茗茗女士生日宴會。

似乎有人在這裏包場舉辦生日宴會。

余思危首當其沖推開大門走了進去,南檣也緊隨其後。和大門外的低調簡約不同,宴會廳裏可謂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眾人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你來我往間是盡是一派協和高雅的體面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