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之前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我不知道我哪裏惹到你了,總之這次的事我不追究,我們就當扯平,以後誰也不欠誰。”

……

夏藤有點難堪的閉上眼睛。

這本來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如果犧牲考試成績能換來日後的安穩,她願意犧牲一次。

再這樣沒完沒了下去,她不知道哪天才是個頭。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是那麽不盡人意,她之前覺得很完美很得體的一番話,此刻顯得那麽蒼白。

祁正轉過來,看不出有什麽表情,他完全感受不到她的窒息。

是她要找他談話,結果把弄得自己緊張兮兮。

“說完了?”他就問了一句。

夏藤強撐著:“嗯。”

艷陽天,風乍起,妖風吹的頭頂的樹枝張牙舞爪,像祁正說來就來的脾氣,發作的毫無征兆。

他手裏的礦泉水瓶口對準她的頭頂,嘩啦嘩啦澆了夏藤一身。水灑完,瓶子被砸進旁邊的垃圾桶裏,“咚”的一聲巨響,垃圾桶一陣顫動,承載著他突如其來的怒火。

夏藤被澆懵了。

不斷有水沿著臉龐滴下去,地上積了一灘水。

她打了個哆嗦,意識恢復兩秒,然後整個人止不住的後退,退到第三步,祁正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虎口正對她的嘴唇,他勁大的出奇,手指的骨頭硌得臉生疼。

她被他單手掐了回去。

“這種程度,才能叫扯平,懂嗎?”

他一字一句的說話,尖銳的像在冰上刻字。

夏藤一張臉慘白,眼淚唰的就湧上來,在眼眶裏瘋狂打轉。

她第一次在一個人眼中看到如此濃重的狠戾。

又兇又惡,像最原始的動物,沾著吞食生肉的血腥氣。

祁正沒給她喘息的機會,一步一步逼近:

“你他媽真高貴啊,高貴的新同學,你和我說互相尊重,看我就像看一條路邊的野狗。”

“我用不用跪下來謝你?謝你不追究,謝你施舍給我的道歉?”

夏藤從嗓子裏溢出一聲嗚咽。

祁正冷笑了一聲:“哭什麽,老子配不上你的眼淚。”

*

傍晚,夏藤洗過澡,濕著頭發在陽台上吹自然風。

晚上溫度比白天低很多,黑夜之下,西梁家家戶戶亮起燈,高低錯落明暗不一,將昭縣籠在一簇簇人間艷火裏。

夏天晚上蟲兒多,都躲在草叢裏叫喚,小孩兒明天不上課,沿著整條街道追逐打鬧,各家老太老頭湊一塊兒嘮嗑,不知道誰家廚房裏“乒乒乓乓”鍋碗瓢盆的聲音,這些來自生活的碎片,匯成西梁的周末夜曲。自然而美好。

夏藤閉著眼睛聽,放空大腦,暫且忘記白天那一堆破事。

靈魂還未出殼,被房間裏突然大作的手機鈴聲拖回現實。

她不怎麽情願的睜開眼,回屋去拿。

不是陳非晚,她松了一口氣。

來昭縣之前,陳非晚給她換了個新手機號,先前的私人號不準她用,為了防止其他人找到她。

夏藤向來只記得住三個號碼,自己的,陳非晚和夏文馳的,經紀人的她都記不住。

丁遙的稍微屬於例外,因為她的號碼是專門找人弄的,尾號是她生日。

至於她怎麽搞到她現在這個電話號碼的……丁遙總歸是辦法比想法多的那種人。

按開免提,夏藤拿起把木梳坐鏡子跟前梳頭,床上的手機傳來丁遙的聲音,先是一句“臥槽接了?”然後就是破口大罵,“幾天了你給我數數,微信不回電話不接,你人間蒸發?我他媽以為下次見你又得是新聞頭條。”

又得是新聞頭條。

夏藤手頓了一下,繼續梳。

“你媽也真行,把你藏的嚴嚴實實,我死皮賴臉去了無數次都不告訴我你在哪。知道多少記者蹲我嗎?都以為你在我這兒呢。”

丁遙電話那邊很吵,人聲嘈雜,音樂和酒瓶碰撞,肆意的男女歡笑,是濃烈的城市之音,她曾經最熟悉的。

夏藤突然衍生出一種脫離感,她離開城市的時間並不長,但再次聽見來自那裏的聲音,她只感覺到陌生。

很奇怪,只是陌生,沒有孤獨。

她比想象中更容易,也更快的習慣了這裏。

長久的沉默讓丁遙停止了罵人,她似乎換了個清凈的地方,夏藤猜應該是酒吧門口,果然,電話那邊風呼啦啦的就吹起來,然後“哢嚓”一聲,打火機點火。

丁遙深吸一口,呼出去,換了個環境,她的聲音比剛才清晰許多,“你不會說話了?”

“……”夏藤無聲笑了一下,對著電話說:“你少抽點。”

“還有閑心操心我。”

夏藤抿唇。

“你在哪兒呢。”丁遙問,“不能說就別說,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夏藤知道她是在替她考慮,也沒遮遮掩掩,“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