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宮中(第2/2頁)

步長悠來了興趣:“別管在哪聽的,你仔細說來,我聽聽。”

紫蘇歪脖細想:“具體的我也忘了,就覺得那藥很奇,吃完之後可以像死了一樣,然後過幾天還能再活過來,這不是死而復生麽。”

青檀以防步長悠當真,提醒道:“這是說書的杜撰吧,世上哪有這樣的藥。”

紫蘇立刻反駁道:“說書的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萬一就真知道有這種藥呢?”

青檀本來還想說什麽,但見步長悠若有所思,就住口了,還是不掃她的興了,再說萬一真有呢。

吃完早膳,紫蘇陪青檀去金玉樓還玉佩,金玉樓的小廝卻說那位公子自六月份走後,再也沒來過。

青檀有些沮喪,畢竟這玉佩攥在她手裏十多天了,想了無數種可能,或好的或壞的,沒想到連個人都沒看見。

青檀把玉佩還給小廝,說如果人家來找,請小廝替她還了。

紫蘇一把將玉佩奪回來,然後把薛家的住址報給了小廝,說倘若再看見那位公子,請他上門來取玉佩。

青檀問她幹什麽,紫蘇說以防萬一,萬一是個良人呢?

倆人回去後,在書房找到了步長悠,見她正在看書,湊上前一瞧,笑了:“公主怎麽對兵法有興趣了?”

步長悠翻了一頁,閑閑道:“尋找生路。”

紫蘇納悶道:“兵書裏有什麽生路?”

步長悠正要告訴她三十六計的精妙,流雲就從外頭進來了,道:“公主,裴公子來了。”

“誰?”紫蘇沒聽清。

流雲道:“就是守城門的那個。”

步長悠看到流雲手裏捏了一封信,問:“這是他送來的?”

流雲把信遞過去,道:“裴公子說這是蓁夫人托人捎出來的。”

夫人?步長悠笑,從美人變成夫人,看來她在宮裏過得應該不錯。

步長悠打開信,信上一股幽香,這味她倒是熟悉,的確是裴蓁一慣用的那種香。

信有三頁,她一頁一頁的看下去。

收到故人來信,本是很開心的事,可她的臉色卻逐漸沉下去。

紫蘇、青檀和流雲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是怎麽回事。

步長悠看完信後,慢慢的坐回了椅子裏。

青檀將信拿過來,幾個人挨著看了一遍,心也都跟著信沉了下去。

三頁信總結下來只有兩句話。嚴格來說,只有一句話。

王上希望裴炎娶公主,只要裴炎認錯,他就把公主嫁給他,並且讓他接下他父親剛丟掉的中尉之職。

步長悠沒覺得吃驚,只覺得終於來了。

她其實有察覺的,從裴炎一改對婚事的抵觸態度開始,她就察覺到了。她總覺得這人非善類,他因這門婚事丟失的,他一定會悉數找回來。後來他們從沈國回來,到武平君府報平安,中尉雖是好心提醒,可也說出了一個大家都知道的事實,那就是只要裴家願意,就一定能娶到她。因為她和裴炎的婚約只是擱置,並未作廢。

只是那時感覺很模糊,她以為是自己杞人憂天。

知道中尉被免職,她那種杞人憂天的感覺就又浮上了心頭。

倘若說上一年她的胡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味,那裴炎的辭婚一定有恃寵而驕的意味。

可今年,他沒有君王的寵信,父親又被免了職,他沒什麽驕矜的資格了。

她日常擔心,裴炎有一天會突然跪到紫明殿認錯,跟鄢王說,他願意娶她。

雖然她是一個無權公主,可畢竟是公主,娶了她,鄢王斷不會讓駙馬繼續守城門的。

如今裴蓁的信一來,她便知道了,駙馬不守城門幹什麽去,中尉。

步長悠現在都能推測出鄢王罷免裴翼一定出於某種不得已的原因,所以免了之後,立刻叫裴炎上。

中尉掌管琮安城禁軍,一旦他下令關閉城門,整個琮安就徹底與世隔絕了。王宮會成為甕中之鱉,更別說鄢王。就算駐守在外的軍隊來勤王,這琮安城的建得如此牢固,攻破也需要一段日子。鄢王把這個職位交出去,等於把自己的半條命都交了出去。如今他千方百計讓裴炎做這個中尉,說明他還是只信裴家。

步長悠無法確定裴蓁的來信是好心提醒自己鄢王主意已定,她幫不上忙了,叫自己趕緊想別的退路;還是告訴她,她和裴炎的婚事已定,請她認命;抑或是請她看在與武平君府的交情上,嫁給裴炎,幫他們裴家渡過這個難關。

她讓流雲把裴炎請到了書房。

他抱拳行禮,叫了句公主。

步長悠擡手請他坐。

檻窗下擺了兩張圈椅,他揀最裏邊的那張坐。

青檀和流雲進來奉茶,一杯擱在圈椅邊上的香幾,一杯擱在案角,然後退了出去。

步長悠微側了一點身子,看著椅子裏的他:“裴公子,除了這封信,蓁蓁還有什麽話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