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聽戲(第4/6頁)

青檀慌忙攔住,說:“好嫂子,家醜不外揚,你這是何必,叫他下不來台,以後更不著家。”

秦氏又紅了眼圈:“妹妹,按說你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嫂子不該把你們拖進來,可嫂子實在沒辦法了,你們就幫幫嫂子,把他弄回來,只要他回來,我就繼續跟他過,否則我只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可這倆孩子這麽小,沒有爹,得受多少罪?我實在不忍心。”

青檀和紫蘇看著滿院狼藉和嫂子臉上的青痕,也覺得心酸。青檀溫聲安慰道:“嫂子就別去了,我和紫蘇悄悄去看看,家裏的事還是家裏解決,沒白的叫街坊鄰居笑話。”

步長悠和青檀紫蘇出了門,上了馬車。嫂子一再叮囑,一定把他拔回來,青檀擺擺手,讓她回去。

車夫聽說她們要去燕春樓,就笑說,女客進燕春樓,一看就是去砸場子的,肯定不會讓她們進的。

紫蘇和青檀犯難了,問那怎麽辦。車夫讓她們借兩身男裝穿上,興許就能進去了,但又說別太寒酸,太寒酸的,怕是也不讓進。

紫蘇和青檀又犯難了,往哪找不寒酸的男裝去。步長悠問車夫,附近有賣衣裳的店子嗎,車夫說有,就趕著馬車帶她們去了。

成衣店現成的衣裳,都不合她們的身,不過事急從權,只能先將就著穿。仨人揀了三套差不多的,換上之後,又拆了發髻,將青絲挽成髻,簪在頭頂。

紫蘇和青檀在市井長大,知道九巷是男人消遣的場所,卻從未踏入,更別說步長悠了。步長悠頭次知道九巷還是前不久裴蓁無意間提及的,所以仨人都很新奇。原以為是頂熱鬧,頂繁華的地方,直到馬車拐進燕春樓所在的百花巷,才發現很冷清,根本看不到什麽人。

車夫說白天冷清,晚上熱鬧。

燕春樓門口站了倆迎門的,見馬車停下,本該趨前迎一迎,可瞧見不是什麽好馬車,就懶得動彈。

紫蘇青檀和步長悠從車廂中下來,見衣著還行,就立刻堆起滿臉笑,問:“公子看著面生,頭次來?”青檀點頭,頭次來。另外一個拉長聲朝裏頭叫了句有新客。

負責接客的藍三娘應聲出來,看見她仨唇紅齒白的,喲了一句,問:“三位公子看著面生,打哪來?”

青檀說本地人。

藍三娘聲音嬌軟:“三位公子是想看樂舞,還是想吟詩作畫?咱們樓裏的姑娘來自天南海北,會什麽的都有,保管叫公子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步長悠沒聽懂,好奇問:“什麽叫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藍三娘嗔了她一眼:“公子別不信,咱們燕春樓的姑娘,別的不敢說,手藝在九巷裏絕對拔尖,找不出第二家來。那腰肢軟的您魂飛魄散,那嗓子潤的您心神蕩漾,保管叫您來了不想走,走了還想來。”

青檀順著道:“聽說有位九姑娘,唱得一首好曲。”回頭看紫蘇和步長悠,“我們是慕名而來,不知她有沒有空?”

“喲。”藍三娘一臉遺憾,“這倒真是不巧,九姑娘今兒出堂差,怕不能陪幾位公子。”眼波轉起來,“樓裏會唱的不止九姑娘,緹星姑娘那一口嗓子,也能酥到您骨子裏去,不如叫她出來?”

青檀擰眉頭,道:“出堂差?”

“嗨。”藍三娘,見她不懂,解釋道,“就是跟人出去了,不在樓裏。”

青檀問:“去哪了?”

來者是客,藍三娘見她有興致,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道:“金玉樓最近剛從沛國買回來一個戲班子,咱們九姑娘是沛國人,薛大爺請她看戲去了。”

青檀一聽“薛大爺”仨字,立刻確定的確是她的哥哥,沒多做停留,掉頭走了。

金玉樓也在九巷裏,不過不跟燕春樓在一個巷子裏,金玉樓在果子街。

果子街的戲園子比較多,白天較其他地方熱鬧。馬車一拐入果子街,感覺立刻就不一樣了。

進到園子裏頭,看到那座雕梁畫棟的彩樓,正兒八經的金碧輝煌,真正的樓如其名。

紫蘇不無感慨:“聽說宮裏頭都從這請過戲班子,太後還賞過他們一套點翠的頭面,怪不得,真真氣派。”

進到裏頭,兩層。樓下大堂擺著幾十張桌椅,能容納一、二百人,這會兒已坐了七七八八。二樓是一圈雅座,戲台左右兩側分別有屏風隔成的四個雅間,中間那兩個最鄰近戲台,是所謂的官座,豪客們聚集的地兒。官座之外,還有其他座位,依據離戲台遠近,分出不同的價位來。

青檀說是來找人的,問薛大爺是不是在二樓。青檀的哥哥沒坐官座的本事,但咬一咬牙,能上二樓找個角落坐著。小廝說是,薛大爺在樓上。但卻不讓他們上去,說戲正開著呢,樓上坐得又都是有身份的人物,怕打擾了貴客們看戲的興致,如果有什麽事,他可以遞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