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聽戲(第3/6頁)

秦氏受了一肚子窩囊氣,一直忍著,聽她這麽一問,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青檀趕緊上前把倆孩子領到屋裏,把給他們買的禮物拿出來,讓姐弟倆在屋裏玩。

紫蘇見秦氏這麽哭,猜出了一點,大約是受哥哥的氣了。她也沒忙著勸,而是先讓她哭。

青檀從灶房找了幾個杌子,拿出來,讓大家坐下,之後又回堂屋,掂了茶壺,到了幾杯茶。

茶是涼的,白開水,讓了步長悠,步長悠搖頭說不喝,她又遞給了秦氏,秦氏哭得嘶聲力竭,這會兒正渴著,接了碗,一飲而盡,青檀又給她添了,她又喝喝幹凈了,這才逐漸平靜下來,抽噎著跟姐倆講自己這幾年的遭遇。

薛家的香料生意並不大,一家半大不小的鋪子,在甜水街。雖然不大,但養活這一家四口是綽綽有余的。紫蘇和青檀的父母生前給姐倆攢了一筆嫁妝,後來姐倆進宮,這嫁妝就留給了哥嫂。說是留,其實不留她倆也要不回來。這筆錢財徹底歸給哥嫂後,哥嫂就尋思著把小鋪子換成大店,開在了百全街。店子移到百全街後,生意陡然好了很多。等攢了一些錢後,他們在甜水街開了第二家店。夫妻倆一人守一個店,生意都不錯,還招了夥計。後來哥哥為了尋找客源,就經常出入九巷。九巷之中,百家青|樓伎館,無論是雅是俗,都需要用香。最主要的是裏頭進出的權貴多。若是搭上那麽一兩家,人家擡手施舍一點,就夠他們兩家店吃一整年的白飯了。結果哥哥是權貴沒搭上,自己倒先折在了溫柔鄉裏。他在燕春樓養了一個相好,為了討相好的歡心,大把大把的往裏扔錢。秦氏的意思是,哪個貓兒不沾腥,你嫖一下也就完了,結果還沒完沒了。而且這燕春樓是九巷裏頂有名的一家妓|院,平時招待的都是有身份的客人,裏頭的姑娘們見過世面,哪裏看得上他,他除了砸錢,也沒別的辦法。這都大半年了,兩家店子掙得錢,還不夠填他嫖人家姑娘的窟窿呢。秦氏尾隨他去過幾次,還鬧了,結果沒啥用,他照去不誤。今天呢,他又找借口出去,秦氏攔著不讓,他惱羞成怒,還打起人來了。

說完這些話,秦氏又開始哭。邊哭邊說要不是看在孩子還小的份上,早不跟他過了。又拉著兩姐妹的手,讓她倆勸勸那不著調的哥哥,就算不為她著想,也該他們老薛家的後代著想。

說到這,秦氏才想起來問姐倆怎麽出宮來了。青檀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就找了一個借口,搪塞過去。問完這個後,秦氏又拉了手,一疊聲的叫妹妹:“妹妹,你們是見過世面的人,就幫幫嫂子,勸勸你們的哥哥,否則日子真沒辦法過了。”

正說著,兩孩子從房裏出來,就站在門檻那,是倆特別乖的孩子,不說話,也不纏人,只是看著。

秦氏見倆孩子出來,拿衣裳擦了擦眼淚。青檀朝他們招手,他們就跑了過來。卻沒跑到青檀身邊,而是偎在母親身側,怯生生的看著這仨陌生人。秦氏推搡著兩孩子到青檀和紫蘇身邊來,說快叫姑姑,兩孩子卻死活不過去。

步長悠自從到院子裏後就一直沒說話,秦氏這會平靜下來,才有空打量她,問:“這位是?”

青檀說一塊當差的,跟著過來看看。

宮廷對民間太遙遠,秦氏也不懂什麽,姐倆怎麽說她就怎麽信。

紫蘇把擱著腳邊的禮物提起來,堆在秦氏腳邊,說她們姐倆雖宮裏當場,掙得不多,但也不能空手回來,這點東西希望嫂子不嫌棄。

倆妹子是宮裏頭的人,今時不同往日了,而且還指望著她倆去把自己丈夫從燕春樓拽回來好好過日子呢,秦氏哪裏敢,忙起身接了。又一拍腦子,說只顧著自己委屈,倒忘了招呼妹妹們,問餓不餓,吃飯了嗎?都說吃過了。秦氏說別在院子了,院裏風大,到裏頭去吧,給她們泡點好茶嘗一嘗。

青檀攔住,說就是回來看看,不能久待,馬上得走了。

秦氏一聽她們要走,有些著急。說她們的哥哥雖不著調,好歹是親人,見一面再走吧。可又為難,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回來。然後扯著嗓子叫了好幾聲劉媽。

劉媽是薛家的傭人,什麽都幹。照顧孩子、做飯、洗衣裳等等。這會兒正在房後拾掇菜地呢。聽見主母叫,趕緊用灶裙擦了擦手,從後頭出來。

秦氏把孩子交給劉媽,什麽都沒說,就自己回房了。

紫蘇說,八成是給她們拿什麽好東西去了,讓她們帶走的。她覺得還挺受用,還是有家人好。結果秦氏出來,人倒是收拾好了,但是手上啥也沒拿,只道:“走吧,我領你們去瞧瞧他去。”

紫蘇有些驚恐,“去哪裏?”

秦氏道:“燕春樓,倆妹妹回來了,我看他還有臉沒臉留在那跟人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