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4頁)

之後陳之道被處收去封地軍政治權,如今只有享上陽之地食邑五千戶。

這人也沒個廉恥自知,眼見李恪昭將屏城打理得有模有樣,竟又打起屏城的主意來,也不知是真將李恪昭當軟柿子在捏,還是在為三公子探路。

縉王也笑了:“上陽君確是不合適。那你三哥、五哥呢?”

這局勢對李恪昭愈發不利,群臣中的公仲廉不得不開始躊躇,思索自己要不要站出來聲援一二了。

畢竟如今李恪昭手中最有分量的籌碼就是屏城,他也是煞費心血才將屏城打理成如今欣欣向榮的局面。

若這就被人強摘了果子去,莫說繼任儲君之事再與他無關,將來新君繼位後,他連保命都成問題。

李恪昭倒是面色不變,平和應道:“兒臣在異國為質多年,與二位兄長多少生疏,並不清楚哪位兄長更能接手主政屏城。還需君父勞心,聽取群臣眾議後定奪。”

縉王又是一陣咳嗽,接過近侍遞來的溫水飲了小口,緩了許久,才道:“那便仍由你繼續主事屏城,待年後再議吧。”

大朝會上這一出下來,依舊沒誰看得懂縉王對六公子李恪昭做何打算。

六公子李恪昭稚齡離國,在外為質多年,歸縉後又被外放至邊陲屏城,朝中許多人對他毫無了解,自無從將他與三公子、五公子比對優劣。

今日面對三公子、五公子極其黨羽的合力圍攻,他並未展現出如何精妙的智計,甚至無任何還擊的意圖。

眾臣百官看在眼裏,或多或少對他有了新的審視與評估。在場人精們非但不以為他軟弱可欺,反而更加深徹而直觀地看出他不容小覷。

早前他收復積玉鎮有功,縉王表現得不鹹不淡,只給了他合理賞賜,卻仍命他回屏城主政,毫無召回王都聽用、加重榮寵之意。

如今他主政屏城不足兩年便有了亮眼政績,縉王仍舊無護持拔擢的苗頭,還任由三公子、五公子極其黨羽聯手對他展開刁難甚至圍攻。

如此種種,若換了任何一位大家熟悉的公子,都做不到如他這般冷靜平和。

關於繼任儲君之事,群臣百官中的大多數都不會輕易站隊,但這不表示他們心中沒有一杆秤。

為君者首要是心定。若因突然處於下風而委屈驚慌,進而意氣沖動,如何擔得穩一國之重擔?

長了眼睛的都瞧見了,李恪昭今日當真半點波瀾也無。

光就這份“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的從容鎮定,已隱隱透出了王者氣象。

*****

大朝會後便是冬神祭典,之後王都各府各司掛印閉朝。

十二月廿五,縉王召見王叔李晏清、國士葉尹、國相李唯原。

縉王並未多言,只命近侍將一份奏報交予他們三人傳閱。

那是李恪昭字斟句酌了近半月所書。

三人閱畢後,神色皆有怔忪。

最後,王叔李晏清打破沉默,眼含欣慰地對縉王道:“依臣弟之見,若太子不保,國祚可托六公子。”

葉尹、李唯原雙雙執禮:“臣附議。”

次日,縉王傳令:六公子李恪昭夫婦暫緩返回屏城,留遂錦待命。

這驚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遂錦城,不出三日,該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據說,三公子聽聞此訊,怒踹案幾;五公子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多方設法欲探知奏報詳情。”天樞將眼線稟來的消息一一告知李恪昭。

歲行雲不可思議地眨巴著困倦的雙眼:“你是寫了篇什麽驚世文章?”

她很後悔,非常的後悔。

在李恪昭書寫那份奏報期間,她每日都在書房,卻總是枕在他腿上睡著,並未認真看過他寫的是什麽。

若早知那份奏報神奇到能強勢逆轉李恪昭在繼任儲君之事上的局面,她說什麽也要逐字拜讀的!

李恪昭笑而不答,只吩轉而問起另一事:“太子府有消息麽?”

“無咎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線遞話來,說太子如今已水米難進,藥石罔效,估摸著撐不到開春,”天樞答完,又小心翼翼補充道,“君上哀傷郁結,寒疾愈重,亦成臥床之勢,或恐……”

李恪昭面色丕變,語氣警覺冷凝:“東郊大營的十萬勤王之師,兵符可有變動?”

天樞倏地一凜:“仍由老將軍公叔麟掌管兵符。”

公叔麟是德高望重的老將,從未摻和進繼任儲位之爭,看起來貌似中立。

但他是五公子李恪揚的曾外祖父!

歲行雲也嗅到某種可怕的危機,腰背僵硬直挺,幾乎與李恪昭異口同聲——

“王城衛呢?”

“糟了,”天樞大駭,“是上將軍,靳寒!”

歲行雲一時沒能想起此人是何身份,轉頭看向李恪昭。

李恪昭長指輕抵眉間,苦笑:“三嫂的表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