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3/4頁)

歲行雲抱著他沒放,郁郁抱怨:“就喝了幾口而已。本想借酒澆湊,哪知越澆越愁。”

“說說?”李恪昭順勢撈起她,霸占了她坐了多時的位置,將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其實李恪昭此刻甚至疲憊懶怠,他甚至有些記不清自己今日與多少人說了多少話,若不是見歲行雲低落,他只想閉嘴做個蚌殼。

歲行雲環住他脖頸,垂眼與他四目織纏:“我今日在悅姐那裏見著容茵了。悅姐在家中設了女子私塾,讓她做了女先生,教鄉紳們的夫人、女兒識字。”

原來是因為那個隨嫁丫鬟?李恪昭明了,點點頭:“想讓她再回你身邊?”

“沒有的。當初我教她識字,便是望她今後能有更好出路,沒要她再伺候誰。”歲行雲淡垂眼睫,笑得有些無奈。

況且送容茵離開儀梁前,歲行雲讓李恪昭幫忙替她除了奴籍,換了平民的身份名牒,她如今是徹徹底底的自由身。

容茵能在衛令悅那裏能得到“女先生”這樣體面的差事做,歲行雲是真心替她高興。“可她自己決定要嫁人了。”

“她不小了吧?”李恪昭始終舉目仰視她,耐心回應著,擡手替她將散落鬢邊的一縷發絲攏到耳後。

“嗯,十七八了,按世人眼光來看已是嫁得遲,”歲行雲捏住他的指尖,有些惱火,“可那人都快五十了!聽說他長女的年歲比容茵還大!”

容茵要嫁一個足能當自己爹的人做側室,這對歲行雲來說實在難以接受。

更讓她難過的是,據衛令悅私下旁敲側擊得到的消息,這事還是容茵自己“爭取”來的。

衛令悅說,容茵進了女子私塾後,對眾位鄉紳夫人們格外厚待,很快便親近起來。

前些日子,其中某位夫人忽然找到衛令悅,說要為容茵小先生保媒。

衛令悅一聽對方年歲那樣大,頓覺不妥,便單獨找容茵談,勸她不要急著做決定。

“那時悅姐也沒料到我們會來。她不好強硬替容茵做主,見她一意孤行,勸說無果之下便只能由她。她自己應承了這婚事,下月中旬就將過門。”

歲行雲的火氣,其實源自怒其不爭。

衛令悅既已讓她做了女子私塾的女夫子,大擡了她的身份風光,只要她沉住氣好好做事,最多一兩年,待衛令悅及這女子私塾成了氣候,整個屏城誰不得高看她一眼?屆時不得大把年歲相當、家世良好的男兒登門求親?

“在儀梁時我成日忙著自己的事,只教了她認字讀書,沒察覺她竟學成如此鼠目寸光了。”歲行雲悶悶嘆氣。

還有件更讓她失望的事,她在李恪昭面前講出來都覺沒臉。

送容茵離開儀梁時,歲行雲怕自己後續不能活著到縉國,便將自己最貴重的財產——那包火齊珠——交給了容茵。

今日容茵告訴她,那包火齊珠在趕路時不慎遺失半數。

她沒有戳破這蹩腳的謊言,沉默接受了容茵奉還的剩余半數火齊珠。

其實她絕非小氣之人,分別時也對容茵說過,若自己活著到縉國,今後兩人就做家人處。

“既是家人,她要出嫁,我豈會舍不得添嫁妝?便是整包火齊珠都給了也無妨的。”

可容茵卻耍了這不入流的小聰明,這讓她很是失望。

“才分開不到半年,變化就這樣大,”歲行雲訕訕以指尖撓著眉心,“這還是我頭回看人走眼,回來的路上腦中嗡嗡的。”

不過,李恪昭的耐心聆聽如泠泠山泉,將她原本火氣滿滿的心浸潤通透。

此刻冷靜下來再回頭想,便不覺是個多大的事。“就當我與她之間的緣分盡了吧。”

李恪昭端詳她片刻後,淡淡勾唇:“不想將自己的東西要回來?”

“罷了,由她去。你聽我抱怨就好了,可千萬別插手。”

畢竟當初在儀梁也算有過一段近乎相依為命的時光,容茵照料她也算周到。那半包火齊珠便做“臨別贈禮”,從今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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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行雲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甩甩頭笑道:“我吃一塹長一智,往後就會記得,人心是會變的。”

見她已然緩過神,李恪昭心中落定,便淡挑眉梢,神情冷冷。“你也會?”

歲行雲低頭,在他唇上落下響亮一吻。

“我會。不是嚇唬你,我這人可花心了,還狠。若哪時你不得我心了,我說走就走……誒,對了,我休書呢?”

“過幾日忙完就寫給你。”

李恪昭沒好氣地她一眼,攬住她的後頸壓下來,不輕不重嚙住她的唇。

沒這麽混蛋的夫人。他“溫柔小意”哄她半晌,她倒好,轉臉就問要休書。

兩人較勁一般,唇齒相依,勾勾連連,你進我退,誰也不讓誰。

良久過後,李恪昭將臉埋在她肩窩,忿忿低喃:“下回你若再買這種酒,我不給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