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3/4頁)

此時的蔡王伯吹胡子瞪眼道:“希夷歲氏怎養出你這般潑辣的女娃來!既你府中護衛早已拿下賊人,方才為何不直接交予官差,平白惹出這番沖撞!”

老人家眼花心不盲,多少也明白了這是個什麽樣的局。雖口中斥罵,看著歲行雲的眼神卻有幾分贊許。

歲行雲憋出個乖巧笑臉:“這不是等著蔡王伯您老人家駕臨,也好做個見證,以免明日就有人滿城去謠傳我被歹人汙了清白麽?”

有蔡王伯這等分量的見證人,那三名黑衣人又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齊文周之流預先備好的下三濫謠言只能憋回肚裏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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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飛星預判,全城搜宅之事正是卓嘯對蔡王的試探。之所以接連深夜冒昧強闖兩家質子府,並非怕人知曉,要的就是將事情鬧大。

若是白日登門,且文書、儀程齊全,許多事就試不出來了。

五月初三午後,接到密保的蔡王提前自西山大營回城,立刻命人提審城中衛十夫長田昌宗及國都尉府一應涉事官員。

風塵仆仆隨王駕返城的李恪昭一回到府中,讓葉冉將歲行雲與飛星喚到書房。

卻又將兩人晾在正中站著,不緊不慢與葉冉復盤所有事。

“……被蔡王視為心腹勢力的儀梁城中衛裏,已有像田昌宗那樣的人倒向卓嘯,但並非全部。因此卓嘯欲借全城搜宅之事來試探,看城中衛裏有哪些是他無法收歸己用的。”

葉冉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捏著眉心。

“而齊文周不過是渾水摸魚,欲借卓嘯這盤棋,順手將之前沒對行雲得逞的事做到底。眼下就看蔡王能否識破卓嘯這番謀算,說不得雙方很快就要圖窮匕見。”

“蔡王心中多少有數,否則不會直接讓我回來安撫行雲,”李恪昭冷靜地輕叩桌面,“但他不至立刻與卓嘯徹底撕破臉。”

攻打苴國的三十萬大軍還要靠卓嘯運籌帷幄,蔡王不得不投鼠忌器。而卓嘯也在等一個契機,只會不停試探蔡王手中籌碼,不會貿然亮出殺招。”

“那,依公子看來,咱們還有多少時間?”葉冉替李恪昭斟了茶。

李恪昭握住面前杯盞,抿唇沉吟片刻:“或許,咱們還能拖到明年秋。”

歲行雲訝然擡頭看向他。他怎麽什麽都知道?還是隨口吹牛不要錢?

“看什麽看?”李恪昭凝眉瞪她,“火燒蔡王伯田之道府門,冷箭將城中衛武卒與國都尉官差拒之門外,生擒三名采花賊,還有別的壯舉麽?”

歲行雲擡眼望天,清了清嗓子,以肘撞了撞飛星。

伏虎他們對那三名黑衣人做了什麽,歲行雲事後已經知曉。

她覺著,以當時的情形來說,那已是最穩妥的折中之法。既未私刑殺人,將他們活著交給官差,也防止事後有人假借那三人口供汙她清譽。

但她有些拿不準李恪昭這是在氣什麽,只好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飛星無奈,硬著頭皮道:“三人中有一個是齊文周近身護衛,另兩名瞧著面生,或許是卓嘯的人。那個,伏虎他,下手或許重了些,將那三人都毒啞了,還給挑了手筋……”

伏虎對不住,這口黑鍋還是你背較為穩妥吧。

“哦,那國都尉送來的五十金,就由十二衛分了吧,”李恪昭淡淡頷首,“處置得當,免了後患,甚好。”

飛星一口老血憋在喉頭,歲行雲也忍不住扼腕頓足。

那可是五十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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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昨夜蔡王伯田之道的出現算是替縉質子府解了圍,使歲行雲等人不致與城中衛及國都尉府的沖突不止惡化。

雖他也是被逼到不得不來,但台面上總是一份人情。

李恪昭吩咐葉冉備禮,又讓歲行雲在主院門口等著,說是換衫後要帶著歲行雲一道去蔡王伯府上致謝。

“既是要登門致謝,那我是不是也該換衫?”歲行雲看看自己身上的天水碧織金錦武袍。

李恪昭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不必。”

嘿!你可真有意思啊。既要出門見人去,卻光許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樣,倒叫我這麽隨便?

歲行雲滿心腹誹著沖他的後背齜牙咧嘴。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更衣過後的李恪昭迎面而來,歲行雲忽地就紅了臉,腦中白茫茫一片。

他也換了天水碧織金錦武袍。

兩套都出自容茵之手,除了尺寸大小不同、歲行雲身上這件的衣帶長些能打花結之外,幾乎就是一模一樣的。

他甚至仿著歲行雲今日的模樣,束了同樣少年氣的簡潔馬尾髻,只是歲行雲以錦緞束發,而他則戴了一頂鑲嵌珊瑚珠的小銀冠。

在她呆若木雞的瞪視中,李恪昭走到她面前站定,面無表情:“手伸出來。”

“做、做什麽?”歲行雲猛地退後,卻被他長臂一展卷了回來,緊緊扣進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