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4頁)

府中旁的家奴也是同樣規矩。

眼下就只容茵一個特列,因南院只她獨自近身照料歲行雲,許多事需跑前跑後,這才得了特許,能去的地方多些。

明秀不敢擅近書房,歲行雲只得遺憾獨往。

慢吞吞進得書房門,只有李恪昭一人在,看樣子正準備離開。

“要一道用晚飯麽?今日在東城門附近順道買了那邊坊間特有的蜜燒鵝,”李恪昭平淡發出邀請,“葉冉與飛星已先去膳廳了。”

“好啊!多謝公子,”歲行雲兩眼倏地放光,笑眯眯奉上那件新袍,“這是之前答應還您的。我不擅女紅,是請容茵做的。手藝或許比不上您用慣的裁縫,但我瞧著也不算粗糙。這就清賬了哦?”

李恪昭點頭接過,隨意將它搭在臂上:“嗯。走吧。”

進了膳廳,歲行雲一瞧著飛星那臉就忍不住捧腹:“滿臉大胡子都能看出腫來,這可是真腫啊!”

她見過飛星與葉冉交手,對這兩人的身手都有數。能照臉將飛星打得如此狼狽,可想對方出手只迅猛、兇悍、淩厲。

但若仔細瞧,又能發現這些傷處全避開了要害,更像是同伴間的打鬧。

年輕同伴間打鬧通常臨時起意,一言不合激惱了便出手。若再一味快速猛攻,分寸稍失在所難免。

可與飛星動手這位顯然不可低估,既能達到警告懲戒之意,又點到為止,非頂尖高手不能為之。

飛星悶聲怒哼:“閉嘴!你等著罷,往後有我笑回來的時候。”

“你這也忒慘了,”歲行雲坐在他下手座,好奇地左右端詳,“誰這麽厲害?你就算打不過,至少也記著護頭啊!”

肉搏對戰,首要就是護住頭臉。

若這部位被人重擊,很易導致瞬時眩暈乏力,之後極大概率會被對手壓著打。

“護個屁。公子要教訓人,躲了也沒用,”飛星小聲嘰咕,“公子出手有多兇殘,你是沒見過……”

李恪昭終於忍無可忍,淩空拋來一道殺氣騰騰的冷凝目光,也打斷了他對歲行雲“告狀”。

“公子出手,能有多兇殘?今日又為何打你?”歲行雲是在問飛星,卻難掩好奇地歪頭看向李恪昭。

她尚未見過他與人交手,後世正史上也只記載著“縉王李恪昭”的豐功偉業,從未提過他個人戰力如何。如此看來,竟不在葉冉之下。

莫非,李恪昭當真就是“衛朔望”?

李恪昭板著臉冷哼:“像他這般滿嘴跑馬、胡說八道的,我一頓能打死好幾個。就這麽兇殘,不許再問。”

滿嘴跑馬、胡說八道,就會被打成這樣?歲行雲心虛地擠出僵笑:“公子威武。不問,不問。”

*****

飯畢,李恪昭與葉冉出去散步消食,順道說事。

無事的歲行雲正要回南院,飛星匆匆追上來:“對了,今日買燒鵝遇見苴夫人。她托我轉告你,莫忘月底之約。”

“哦對對對,上回她說過,月底聽香居還有賭棋大局,”歲行雲一拍腦門,“行,我記著了。”

“若屆時你不願有人跟著,打擾你與苴夫人玩樂,那自做男子裝束去就成,左右苴夫人定會帶隨護的,倒也安全無虞,”飛星又道,“公子說了,若有需要,你再問他借衣衫改著穿。”

歲行雲抱拳:“多謝。”

待目送歲行雲遠去後,飛星摸著痛疼的臉準備回自己與葉冉、十二衛共居的院落。

半道與消食回來的李恪昭遇見,瞧他臂上還搭著那件錦袍,便主動伸手去接過。他今日在車上說錯話惹來頓揍,可不得多狗腿著些以緩和關系麽?

“我幫您拿吧!這葉冉也是不像話,竟讓公子親自拿著新袍,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他沒有,你有?”李恪昭送他一對冷眼,“之前你不是很想要新衫?這件瞧著可中意?”

“那還能有不中意的?!”飛星開懷至極,“公子,若再揍我一頓,是否就能多給一件?”

“倒會得寸進尺,”李恪昭頓了頓,語氣冷硬,“記得找老大夫討些外傷藥膏。”

飛星望著他的背影,愛惜地摸摸懷中新衫,笑得眼眶泛酸。

自被贈到李恪昭名下後,飛星才確定自己是人而不是個物件。所以他是心甘情願盡付生死,隨他刀山火海,這絕非討好的違心話。

*****

二月卅日午後,歲行雲為赴與衛令悅的觀棋之約,特地換上容茵給做的嶄新天水碧織金錦武袍,用鑲嵌了一顆米粒大小“火齊珠”的白玉環束了簡潔馬尾髻。

不施粉黛,無贅繁首飾,昂首闊步間神采飛揚,瞧著竟似個男生女相的澄澈少年。

彼時李恪昭正與飛星、十二衛在門前影壁處挑選新的樹上哨位。

飛星被樹幹擋住,歲行雲遠遠只瞧見李恪昭與十二衛,便瑯瑯聲笑道:“公子,各位大兄弟,你們忙著,我今日休課,出門浪蕩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