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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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冉忙裏偷閑,溜到廊下來關切歲行雲進展,恰巧聽見她這番驚世高論,當即伸手在她額角彈了個爆栗子。

歲行雲本就練得雙臂酸軟,突遭這一襲,登時手滑,右手那支石錘便脫手落地。

幸虧葉冉這練家子夠敏捷,移步閃躲間腳下竟快得出了殘影,將明秀看得目瞪口呆。

歲行雲憋笑吹捧道:“葉大哥這般大個塊頭,身法竟是如此輕盈,實在……”

“少油腔滑調!成日數你話最多,仿佛這院中幾十號人就你一個長著嘴。”葉冉打斷她,扭頭對明秀投去一瞥。

明秀得他眼神示意,知這是有話要與歲行雲單獨講,便識趣起身走遠些。

“我說你這鬼腦子,哪兒來這樣多稀奇古怪的念頭?”葉冉雙手叉腰,躬身俯視她,壓著嗓訓道,“雖你‘縉六公子夫人’的名頭是虛,但你到底還是希夷歲氏的十三姑娘。再如何離經叛道,只要公子能容,便沒誰真會拿你怎樣。可你好生品品,方才那般鼓動家奴造反的話,合適嗎?”

歲行雲反手撓撓後頸:“這如何就成鼓動造反了?家奴也是人啊!她年紀輕輕,又是醫者,也識字讀書,本就前途無量。我見她像個有志氣的,便激勵幾句,也是共勉之意。”

她上輩子在軍中多與人紮堆相處,深知人與人之間以善言相互鼓舞的重要,也是習慣成自然。

葉冉在她身旁坐下,著惱地輕橫她一眼:“若這府中家奴都給你激勵得開山立戶去了,誰來效忠公子?”

“葉大哥,你這觀念實在是……”歲行雲皺臉詞窮半晌,急得猛抓發頂,“人,是要有盼頭有希望,才會更有鬥志的。我這麽說,你能理解些了麽?”

她並未妄想心高地以為憑自己就能立刻將這世道去蕪存菁,但許多事總該有人做。

能做一次是一次,能變一點是一點。若人人如此,則光不遠。

“不理解,”葉冉沒好氣地翻個白眼,撿起先前掉落的那支石錘塞回她手中,“有本事你同公子說去。”

歲行雲繼續臂力訓練,卻不忘忿忿切齒:“說就說。公子不像你這般老頑固,他定能懂我說的道理。”

“你誇公子就好生誇你的,非踩我一嘴‘老’是何用意?”葉冉揮舞起小缽盂般的拳頭,兇神惡煞地呲牙,“老子才二十八!”

“哦,”歲行雲擡眼望天,宛如杠精附體,“若你像外間人那般十二三歲就成親,孩子都有我這般大。”

“你個小混球,杠人不戳心,懂不懂?!”葉冉猛地起身,向著院中怒吼,“金枝!把老子那對八十斤重的紫金錘拿來!”

歲行雲大驚:“你,不會是打算讓我……”

“沒錯!就打算累死你個戳心玩意兒。”葉冉冷酷無情地從牙縫中擠出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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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近尾,歲行雲獨自認完上回暈厥時學了還沒記全的十五字後,問過小僮,得知李恪昭與飛星還未回府,便將書房收拾整齊,慢吞吞回南院去了。

前腳才進院門,容茵後腳也歡歡喜喜捧著疊新衫回來。

“姑娘,這幾套天水碧織金錦武袍都漿洗過,也曬好了。瞧著還行吧?這兩套我可全是照您吩咐做的,勾邊花俏些,腰帶也更長,如此便能打花結了。”

早前歲行雲借了李恪昭的簇新短褐改小應急時,承諾會做一件新的天水碧織金錦武袍還給人家。

她本著“一只羊是趕,一群羊是放”的想法,索性叫容茵也順手多做兩套小些的給自己。

這些日子容茵忙著裁制新衫,昨日漿洗曬好,總算能徹底交工。

歲行雲從中取出件小些的,抖開端詳一番後,滿意地笑彎了眼,美滋滋點頭如小雞啄米。“你還說自己手不巧,這可比我強到天邊兒去了!得虧有你,要不我可沒轍了。”

“若要姑娘親自操煩這些瑣事,拿我有何用?”得了誇獎的容茵也很開懷,又道,“這件是照公子給的尺寸做的,您要不拿去給他試試?”

歲行雲隨口道:“公子與飛星出門了,沒回呢。”

“回了。方才我在中庭遇見飛星,正去尋葉冉一道往書房與公子議事呢,”容茵說著,捂嘴吃吃笑,“鼻青臉腫的,說是禍從口出挨了揍。”

“誒喲,這該得去關懷關懷!”歲行雲一聽來了勁,抱起要給李恪昭的那件武袍,笑著拔腿就跑。

才跑沒幾步,迎面被親自送藥來的明秀逮個正著:“行雲!好好走,不許跑!”

“好咧。”她應聲止步,搶過明秀手中的藥碗,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完了以手背一抹唇,又對明秀道:“快跟我去看笑話,聽說飛星被人打腫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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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秀身為奴籍,哪怕是府醫唯一的弟子,在府中也並非隨處可去,僅能行經主人允許的路線與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