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5/6頁)

張寶珠哪能讓她跪,趕緊下榻扶她胳膊,“快起來,你還大著肚子呢,仔細動了胎氣。”

春玉不肯起來,“姐姐若是不答應妹妹,妹妹就不起來。”

張寶珠眼底滿是無措,這……她視線落到春玉高聳的肚子上,咬了咬牙,“好。我答應你。快點起來。”

春玉順著她的力道站起來,破涕為笑,“還是姐姐心疼我。”

張寶珠苦笑,“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賠上你的一輩子。說到底,這個孩子,你是為了我懷的。”

春玉二十五就能出宮,而她卻因為自私強留她在宮裏。

春玉搖頭,“不關姐姐的事。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張寶珠救過她的命,要不然她早死了。欠她的總歸要還的,再說了,親生兒子是皇上,這是多麽大的榮耀,她自然心動。

張寶珠握住她的手,扶她到塌上坐下,“皇上要恨就恨吧。總得有所取舍。”

如果舍了皇上,能換來孩子的未來和家族的榮耀,皇上的恨意她承受也就承受了吧。

翌日清晨,小雪停了,給幹冷的地面留下淺淺一層濕意。

朝臣們天不亮就在大慶殿等候。

寧王在太監尖細的嗓音下緩緩駛入大殿,他依舊站在台階上,未曾進一步,“昨天我們商量迎回皇上,太後和貴妃。三十萬兩白銀已經籌到十一萬七千兩,還剩下十八萬三千兩。咱們接著討論。”

朝臣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接話。

昨日要迎回皇上的是他們,寧王完全是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但他的心意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他們執意要迎回皇上,豈不是要跟他對著幹,等他登上帝位,是不是要跟他們算賬?

想通這一茬的朝臣們紛紛打了個寒顫。

昨天還信誓旦旦的朝臣們此時全成了鋸嘴的葫蘆。

寧王挑了挑眉,心裏冷笑連連。還以為他那好侄兒當了十三年的皇帝,能有一個忠心的臣子呢。沒想到全是道貌岸然的奸臣。

主戰派的武將似乎察覺到文官們的退意,天生就不懂得彎彎繞的他們直接諷刺開了,“說什麽忠於皇上,最後還不是舍不得銀子?”

“就是!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關鍵時候溜得比兔子還快。”

文官們很想罵回去,但到底不敢得罪寧王,只能裝作沒聽懂。

寧王欣賞夠了他們的臉色,終於說了句公道話,“每年都上貢三十萬兩白銀,別說咱們現在拿不出,就是能拿出,也不能慣金人這個脾氣。皇上是我親侄,最是體諒百姓,若是知道咱們為了救他,就置萬民於不顧,他恐怕寢食難安。”

眾位臣民面面相覷,寧王殿下一個武人,居然也會諷刺人?可再仔細一瞧,寧王臉上滿是真誠,一點都不似作假。

仔細一想,該不是寧王殿下就是這樣想的,所以認為皇上也是賢能人吧?

似乎只有這樣,才合乎常理。

就在這時,太監來報,“皇後娘娘覲見!”

眾位朝臣不明白為何皇後娘娘會出現在大殿。昨日可以說是來表明身份,今天就有些不合常理了。畢竟這可是男人們上朝的地方,後宮不能幹政。她來幹什麽?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時,只見皇後娘娘身穿鳳袍,頭戴鳳冠,雙手捧著一個匣子和一張明黃色的詔書。

朝臣們集體嘩然,隨後跪倒就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寧王跪在最前面,張寶珠一步一步往前,行至龍桌旁,將玉璽擺放在桌子上,將詔書奉到手心,看著跪倒在地的群臣,“金人來襲前,皇上曾將玉璽和詔書交到我手裏。請我務必昭告天下。”

朝臣們微微擡頭,許尚書老邁的聲音響起,“勞煩皇後娘娘讀一下聖旨吧。”

張寶珠微微頷首,攤開詔書,清冷又嚴肅的聲音在大殿中飄蕩,“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退位!朝臣們集體嘩然,皇上今年才二十七,三十都不到。他會退位?這該不會有什麽陰謀吧?

可仔細一想,又覺得極有可能。皇上不想當亡國之君,一時害怕,所以才出此下策,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聖旨並未指明由誰來當新帝。

朝臣們原先懷疑是寧王的手筆,此時又有些犯嘀咕。如果真是寧王,為何他半遮半掩,不直接在聖旨上寫明了呢?反倒只寫了退位。

讀完聖旨,張寶珠將聖旨交給太監。由太監呈給底下的臣子,好讓他們確認筆跡以及金印。

普天之下能寫出瘦金體的人除了皇上只有幾位大能,而這些人閉門在家,並未進宮。也未曾見到有人拜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