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3/4頁)

胡秋月聞著弟弟腥臭的異味,忍著心酸,給他解開繩子。

陣陣風吹來,蘆葦壓彎了腰肢,蘆葦花吹到兩人臉上。

胡秋月用帕子擦了擦臉,這才擡頭看著一直背對著他們站立的宋升,眼裏全是冷光,“周升?你叫周升對不對?你到底想幹什麽?”

宋升回頭,勾唇淺笑,“你終於記得我了!看來你的記性還不是那麽差。省我費一翻功夫解釋了,挺好!”

胡秋月冷著臉,從身上掏了一疊銀票扔到他身上,“這是你要的五千兩銀子。”

三個半月前,她還在江寧府,收到弟弟的求救書信,說欠了別人五千兩銀子,不敢告訴父母。求她過來救他。

她思索再三,五千兩銀子太多,她不放心交給別人。只好求姑姑,恩準她回娘家一趟。

她帶著銀票,帶著丫鬟,請了鏢師一路護送。剛進了鹽儉縣地界,就有人寫信給她,信中說她弟弟欠了賭坊大筆銀子,不敢告訴父母。已經在外躲了好幾個月。讓她早些拿銀子去贖他。

她進了城,總覺得事有蹊蹺,就請了人打聽。得知弟弟沾了賭癮,將父母氣死,連祖宅都賣了。

她心頭暗罵賭坊黑心爛肺,不是東西。又恨弟弟蠢笨如豬,上了別人的當。

只是再生氣,她也不能不救弟弟。她原本想讓丫鬟報官。卻不想賭坊的人早有準備,一直守在門外,將她攆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她寫信讓守在門外的人約賭坊管事到清風樓。

她到了清風樓,對方早已等候多時。他似乎在防備什麽人。

也不說話,反而寫條子給她看,寫完就將條子給燒了。又讓她的丫鬟擡著她的轎子往客棧走。隨後又讓她跟他從後門騎馬。

為了救弟弟,哪怕對方再黑心,她也只能跟上去。

現在見到弟弟還活著,她懸著的心總算踏實了。

胡秋月轉身就要拉著胡寶山走,卻不想一只劍橫在她肩膀,兩人嚇得呆愣原地,一動不動。

胡秋月聲音發抖,“宋升,你到底想幹什麽?你要五千兩銀子,我已經給你了。你不讓我告訴官府,我也沒去,你到底想怎麽樣?”

宋升嘴角露出一絲諷笑,“不是沒告訴。是你原本想告訴,被我派人攔了。怎麽著,你跟你父親只學會陽奉陰違嗎?”

胡秋月冷著臉,回頭看著他,“你也配跟我爹比?你綁架我弟弟,害死我父母,還勒索五千兩,禽獸不如,有什麽資格跟我父親比?”

這話引得宋升仰天大笑。他笑得前仰後合,像是在嘲諷胡秋月。

胡秋月看著面前這兩個虎視眈眈的惡人,心中一陣膽怯,“你笑什麽笑!”

宋升抹了眼淚,“你那好父親為了區區幾百兩銀子就害我周家被衛忠英滿門抄斬。你說的對,我的確沒法跟你爹比!如此豬狗不如的畜生,我為何要跟這種人比?”

胡秋月很生氣,很憤怒,她氣得渾身發抖,姣好的容貌被烈日曬得有些發紅,卻添了幾分嫵媚,“你胡說!是你周家貪圖蔡員外的觀音,卻怪到我爹頭上。你們周家是罪有應得。”

宋升勾了勾唇,將劍又往前遞了幾分,“十一年前的舊事,是與非,我也無需跟你爭辯。我每日都要被仇恨折磨,已經時日無多,我不能再等下去了。臨走前,我當然要帶你們一塊上路。黃泉路上才不至寂寞。”

胡秋月猛得縮了下眼睛。他……他竟是想要她的命?

胡秋月一顆心砰砰亂跳,聲音發抖,手死死捏著帕子,眼睛赤紅,“你……你不是在信中說了,會放過我們的命嗎?”

宋升搖頭,“君子只對該守信人守信,你們兩人嘛,不配!”

胡寶山一直縮著脖子往後退,“姐,我不想死,我還這麽年輕。”

胡秋月也害怕,緊緊握住他的手,抽空安慰他,“你別怕,你一定不會死的。”

宋升和周隨步步緊逼,兩人往後退。

不多時,就退到蘆葦旁的田野。

胡秋月四下張望,很快發現一陣馬蹄聲傳來,她眼前一亮,跳起來招手,“在這!在這……”

不等她說完,就見自己被一股力道重重往前一推。

劍插入她的腹中,而那個拿劍的人卻滿臉驚慌看著她,“秋月?秋月?你怎麽樣?”

胡秋月下意識往後看去,她想問問她弟弟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胡寶山被姐姐兇狠的目光瞧著,縮著脖子往後退,“姐,我也不想的。他剛剛想殺我。你是我姐,你一定會救我的,對不對?”

胡秋月從未想到,自己的弟弟不僅蠢笨還是個心術不正的小人。

她口吐鮮血,擡頭看著宋升,“我快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你要害我爹娘?”

宋升跪在她面前,這是他頭一次殺人,還是他青梅竹馬的玩伴,她小時候有些胖,笑起來的時候腮邊有兩個酒窩,很討喜。他娘逗他,等他長大了,給他討回來當兒媳。他那時不懂,卻很想有這麽一個姑娘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