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4頁)

“說!戴面幕的那人呢?”

丫鬟嚇得臉色慘白,下意識尖叫,路人紛紛看了過來。

就在這時,負責巡邏的老三和衙役跑過來,將圍觀人群散開,“怎麽回事?”

丫鬟瞧見官府來人,立刻躲在老三身後,指著彭繼宗和彭小六,“這兩人攔路搶劫!大人,你快抓他們坐牢!”

彭繼宗哭笑不得,“我說姑娘,你瞎說什麽呢?我們什麽時候問你要錢了?我是問你那個戴面幕的人呢?”

丫鬟像是抓到他的把柄似的,立刻向老三告狀,“捕頭,你聽見了吧?他想搶我家夫人。”說完,又色厲內荏縮到老三身後。

彭繼宗:“……”

老三啼笑皆非,他娘總說他是粗人一個,話都說不清楚。原來還有人比他更不會說話。他擡了擡手,回頭沖著丫鬟咧嘴笑,白牙直晃人眼,“姑娘,你誤會了!這人是我們衙門外聘的。你家夫人今天見的那個宋升是某個案子的嫌疑人。他是擔心你家夫人出事,對了,你家夫人呢?”

丫鬟身子縮了縮,崩潰大哭,眼淚說流就流,“你是說我家夫人要被宋升害了?”

老三沒心思安慰她,盯著她的眼睛,聲音嚴厲,“有可能!我問你她人呢?往哪個方向去了?”

丫鬟神色慌亂,忙道,“我家夫人剛剛偷偷跟我說,她要去流沙河。讓我先回客棧等她。”

流沙河?那是哪裏?

有個衙役就是住在流沙河附近,上前稟告,“捕頭大人,流沙河在城西郊外,河岸兩邊有許多蘆葦,很適合藏人。”

老三一行人也不廢話,“這兩人已經走了好一陣了。”

他們剛剛就在這個街上轉悠,竟能把人跟丟,真是太失策了。

彭繼宗和彭小六立刻往城外趕。

老三讓衙役步行前去,他獨自回了縣衙,牽了馬才往城外奔。

八月的蘆葦已經抽穗,遠看是一片雪白。隨著一陣微風吹過,葦杆如波浪般搖擺,毛茸茸的蘆葦花隨風飄蕩,在天空中舞動。風停了,如棉絮般的蘆葦花浮在清冽的河面上,順著流水往下奔,飄去未知的方向。

一陣馬蹄聲襲來,一匹馬上坐著一對男女,照理說如此親密應該是打情罵俏的情侶,但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更似仇人。

“你到底要帶我到哪裏?”胡秋月從未遭過這樣的罪,郊外道路崎嶇,宋升馬術也不怎麽好,顛得她整個人像散了架一般。語氣難免差了一點。

宋升臉上依舊露出淺笑,翻馬下來,也不管她的死活,將韁繩丟給她,彎腰找到一塊石頭,上面標著印記,“已經到了。”

他下去了,馬劇烈抖動起來,胡秋月差點被甩了下去,幸好她手忙腳亂中抱住馬脖,才穩住身型沒有從馬上跌落。

她喘了口氣,撫了撫馬背,渾身發軟,從馬背上滑下來。

一扭頭就見宋升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盯著她看。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綠幽幽的。

胡秋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色厲內荏瞪了他一眼,“看什麽看!”

宋升抿了唇,“跟上來!”

胡秋月趕緊跟上,走了幾步,卻發現到處都是蘆葦,“你就把我弟弟藏在這種地方?”

宋升腳步不停,胡秋月更是怒了,“宋升,我弟弟欠你的銀子,我來還你!你快將他放了。”

宋升停下,胡秋月差點撞到他後背,“你怎麽說停就停。”

宋升勾唇淺笑,“看來你的記性真的很差啊。居然沒有記起我。”

十一年前,他十二歲,胡秋月八歲,胡寶山四歲,胡寶山記不得他很正常,但胡秋月記不得就有些奇怪了。

胡秋月被他這話問懵了,記起他?難不成她以前認識他嗎?可是她確實不認識姓宋的人啊。

就在她困惑不解的時候,突然被眼前場景嚇住。

宋升趴開一處蘆葦蕩,悶熱撲面而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縮在蘆葦叢裏,四肢被綁,繩尾栓在一條小船上,船上正躺著個人,他臉上蓋著草帽。

原本昏昏欲睡,聽到動靜,彈坐而起,瞧見宋升來了,他咧嘴憨笑,“少爺,你來了!”

就是這個憨笑讓胡秋月突然想起一人。那是她童年時玩伴周升的小廝,名叫周隨。

因他小時候發燒沒能得到及時醫治,腦子被燒壞了,智力一直停留在十歲,很是聽話,她小時候沒少捉弄他。

他每次被她氣得哇哇大叫,周升總是三言兩語就將他哄好了。

胡秋月正神思恍惚間,感覺自己的腿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她低頭一瞧,就見自己的弟弟正五花大綁,眼睛死死瞪著她,嘴裏發出求救的嗚咽聲。她也顧不上多想,立刻彎腰幫他把嘴裏塞的東西拔掉。

胡寶山崩潰大哭,“姐,你怎麽才來啊?你再不來,我就要被人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