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老三讓其他人先回去,他獨自去裏正家打探消息。

裏正將他客客氣氣請進屋,又要給他端茶倒水。

老三忙道,“不用了。我這次來是想問胡寶山的情況。如果您知道什麽,就請您告訴我。他現在牽扯到一樁人命案,官府的人正在滿城通緝他。”

裏正手一抖,面色慘白,“這個混賬。賭錢還不算,居然連人命都害。這個小畜生!他怎麽不去死呢。”

老三瞧著他這麽激動,只能先安慰他,“現在他只是嫌疑人,至於兇手是不是他,等找到他再說。”

裏正將信將疑,到底還是將胡寶山的情況說了,“他還有個姐姐,前年嫁去江寧府。聽說那還是個大戶人家呢。”

老三將這事記下,“那他還有什麽別的仇家嗎?或者說除了他姐姐,他還可投奔誰?他有沒有旁的親戚?”

裏正想了想,搖頭,“恐怕沒有了。他只是好賭錢,不偷不搶,沒有欠外債,更談不上仇家了。”他重重嘆了口氣,“至於親戚,咱們村裏的人都是他親戚。但是關系都不怎麽親近。他父親只有他一個兒子,他也沒有叔叔伯伯。”

裏正想起胡寶山就是一陣嫌惡,“照理說這是族裏的事,不該往外傳,但是已經發生命案,我也不給他兜著了。自打這個不孝子將他爹娘氣死,咱們村裏的人都勸他不要再賭。他就是不聽啊。好好的家不要了,鬼迷心竅了成天往賭坊裏鉆。前段時間,他娘子來找我主持公道,這個混賬非要寫休書,還讓我給他作證,他娘子拿了休書就回了娘家。你說他還是不是人?”

老三擰著濃眉,“那他有沒有朋友?”

裏正搖頭,“他爹娘還在世的時候,他讀過幾年書,可惜他不學好,成天逃學,跟人鬼混。哎,真是家門不幸啊。”

老三見打聽不到有用的線索,只好告辭離開。

回來後,老三就將打探到的情況告訴小四,“我問了裏正,據他所說,胡寶山有個姐姐嫁到江寧府。不知道他會不會去投奔她?”

小四背著手站起來,對這話不認同,“他沒有路引,連府城都到不了。我傾向於他是殺了人之後,躲在暗處藏起來了。”

老三想到十四天前,胡寶山遇到王四喜之前,他剛賣完房子,說明他手裏有銀子,“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將那銀子還給賭坊。”

小四也覺得賭坊是個線索。賭坊的人可是無所不用其及,興許胡寶山已經落到他們的手裏。

老三當即拱手,“那我去賭坊問問。”

說著轉身就要走,淩淩忙站起來,跟了幾步,“我也去。”

老三連連擺手拒絕,“這可不行。賭坊魚龍混雜,那些賭徒跟瘋子沒什麽兩樣,要是沖撞了你,二哥還不撕了我。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吧。待我回來,你想問什麽,我都告訴你。”

老二辦好事,從外面進來,聽到這話跟著一起附和,“對,娘子,你別去了。”

淩淩輕輕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在家等著。”

老二松了口氣。

老三扛著寶刀大搖大擺進了鹽儉縣唯一一家賭坊。

不大的房間人擠人,擺著五六個桌子,每個桌子上方都吊了一盞燈籠,光線昏暗,桌子四周站滿了許多處於亢奮狀態的賭徒,正在熱烈叫喊著。

兩個門房自然認得老三,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對另一個使了眼色,對方進去通報。

老三在人群中穿梭,看著這些賭徒興奮得大喊大叫,只覺得這些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走了幾步,老三停留在人數最多的那個賭桌,這兒擠得裏三層外三層。

莊家坐在中間,板著臉,老實在在表演搖色子技巧。

這是押大小,老三以前押鏢的時候,也跟其他鏢師玩過。不過他們也就是半道上無聊,打發時間罷了。彩頭極小,輸了也不傷和氣。

一般來說,他們來的都是一賠一。

但是賭坊這邊卻是有不同賠率,賠率可翻二十倍。

色盅扣下,莊家吆喝,“來,來,來,押注。”

賭徒們交頭接耳討論押大還是押小。

其中一個穿著青衣的小夥,將兩錠一兩銀子壓在小上,而且賠率居然是二十倍。

眾人大驚,老三也不自覺看向那賭徒,卻發現這人有些面熟,仔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才想起來,這小子不正是他去年秋天在海邊見過的那個小夥子嗎?對了他叫啥來著?

老三記性不如小四好,想了半天也沒記起他的名字。

其他賭徒都下了注,大多數都是押的大,但是大多數都是一角二角的碎銀子,數額遠遠不夠,莊家押了四十兩銀子在大上。

而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揭開色盅,露出裏面一二三。

“六點!我贏了!”陸時秋激動得兩眼放光,上半身撲到賭桌上,將對面的銀子全嘩啦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