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春天野花盛開,正是踏春遊玩的好時節。

西風縣沒有山,連稍微拿得出手的名家園林都沒有,唯有這青河谷還算有名。

青河兩邊栽滿柳樹,柳條已經抽出嫩芽,河岸左邊是農田,此時麥浪滾滾,綠葉喜人。右邊是大戶人家在此設立的馬場。

鏢局的馬場只剩下幾匹老弱病殘,只有兩位馬奴在此照料。

瞧見他們一行人過來,其中一位湊上來,“大小姐,這是要騎馬嗎?”

“不騎馬,我們到左邊摘些野菜。”淩淩從馬車上跳下來,將韁繩扔給他,吩咐道,“好生照料著。”

說完轉身扶林雲舒下來。

嚴春娘和張寶珠緊隨其後。另一輛驢車,小四和張大郎從車上下來。

淩淩扶著林雲舒,不錯眼地盯著張寶珠瞧,哪怕是看了一路,她還是從心底感慨,這姑娘長得太美了。也難怪小四像著了魔似的,天天往張家跑。

張寶珠被她灼熱的視線瞧得臉頰滾燙,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向遠處,入眼之處是連綿不絕的綠草,在藍天白雲的照應下,顯得格外清新,遠處微微起伏,有一群駿馬在奔騰。

“這地方可真美啊。”

深吸一口氣,綠草的清香味撲鼻而來,讓人心曠神怡、如癡如醉。眾人分了籃子,小四遞給張寶珠。

張寶珠收回視線,兩人目光有過短暫交匯。張寶珠輕輕咬了下唇,小聲向他道謝。余光注意其他人,發現大家沒有注意他們,這才微微吐出一口氣。

護花使者張大郎此時正被老二纏著,“你在家都做什麽呀?”

張大郎從父親口中得知顧二郎給縣令大人當師爺,在他心裏,也是個官老爺。見他肩膀搭在自己肩上,眉眼帶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結結巴巴道,“我……我在家種地。我們家的地都是我種的。”說到這裏,發現自己說大發了,忙道,“都是我們三兄弟種的。”

“很能幹嘛。”老二余光瞥了一眼小四,背著張大郎,沖他做了個手勢。小四瞧見了,偷偷紅了耳朵。

張寶珠拿著籃子彎下腰開始找野菜,“這地方的野菜可真嫩。不像我大哥在田野找的那麽老。”

小四拿著鐮刀湊到她身邊,“你喜歡吃什麽野菜?”

“薺菜,灰灰菜都好吃。”

小四眉眼帶笑,誇道,“你真厲害。連灰灰菜都會做。”

張寶珠紅了臉,有些難為情,“這有什麽難的。農家姑娘都會的。”

小四卻很認真地搖頭,“我只吃過薺菜,其他的我娘沒做過。”

以前日子過得再苦再累,他娘都沒做過野菜給他們吃。

就連薺菜,還是大嫂心血來潮,給大家做的,而且還是包的餃子。

淩淩安置好婆婆,裝作不經意路過小四兩人,回來後,將小四與張寶珠的對話重復一遍給嚴春娘聽,兩人竊竊私語,“昨兒個,小四就到我們房裏,好話說了一籮筐請相公幫忙把張大郎支開。他可倒好,竟說些廢話。”

從下了馬車,嚴春娘眼睛就時不時看向那兩人,卻又怕他們發現,很快移開。

見他們一時在說話,還以為聊什麽呢,原來竟是這些。

她噗嗤一聲笑了,“不管他們了。咱們玩咱們的。”

淩淩指著馬棚,“你想不想學馬?”

嚴春娘唬了一跳,連連擺手,“不用了。我不想學。”

淩淩便帶她去找婆婆,三人一道挖野菜。

而另一邊,發現小四一點點靠近的張寶珠有些失神,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小四從懷裏拿了帕子給她裹上。

張寶珠側眼看著小四,但見他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射出瓷一般的光澤,他五官端正,臉上的胡子刮得幹幹凈凈,離得近了,她還能聞到他身上猶如青草一般清冽的氣息,像胡瓜又像是薄荷,很好聞。

他動作輕柔,如同對待這世上最寶貴的瓷器。

他包紮時,指尖不可避免地觸及到她,不知怎地,他的指尖像是有火苗,被他觸及之處,火辣辣的,像是著了火。

她羞紅了臉,心跳加快,臉頰隱隱開始發燙。

再慢的動作也有包紮好的時候,明明已經結束,他卻沒有松開,順勢擡起她的手,輕柔地扶住,對上她那雙剪水清瞳的眼睛,“寶珠,我以後一定會待你好的。”

張寶珠彎了彎嘴角,忍著羞意,微微頷首,下一秒又抽出自己的手,提著籃子站起來。

林雲舒割了半籃子薺菜,兩腿發麻,便走到青河邊,撿了顆石頭當凳子坐。

瞧著他們興致盎然繼續割野菜,她心情也格外地好,托著腮想著回去這些野菜該怎麽做。

就在這時聽身後傳來一陣噗嗤聲。

她下意識回頭,就見河裏有人一頭栽倒在河裏,讓她訝異地是落水之人竟然沒有掙紮。

這是尋死還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