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2頁)

林雲舒給他解開紗布,只是輕微動一下,他的額頭就冒出一層細密汗珠。

完全拆開後,大夥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手腕連接處觸目驚心,老大直接嚇得倒退幾步。早知道這麽嚇人,他就學他媳婦一樣躲在房間裏了。

兩位畫師頭皮發麻,不自覺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小四二月就要參加縣試,所以待在房間復習功課,沒有出來。

倒是老二是個膽大的,面上沒什麽反應。

林雲舒仔細看了看接口處,天氣冷,幾乎沒受什麽感染,從表面上看恢復得倒是不錯。她心中一動,試探著道,“你別擡起來,試著動動你的手指。”

飛鷹咽了口唾沫。他斷手的顏色是極為不自然的慘白,但並沒有潰爛,遠比他之前想的要好多了。

飛鷹屏氣凝神,手指試探著動了動,沒有任何反應。

林雲舒長嘆一口氣,這年代沒有光學顯微鏡,沒法將斷離的血管重新吻合,切口也沒法做徹底清創,進行骨、神經、肌腱及皮膚的整復。

她也只做了最基礎的皮膚縫合。她自覺這個手術做得極其失敗,但在旁人眼裏卻是相當了不起。

徐會盯著飛鷹的手目光灼灼,“哎呀,真是了不起。前些年圍場狩獵,先皇被人行刺,帶刀護衛保駕,被刺客削掉一只手,張川烏怎麽就沒想到把它接上?只給那人做了包紮。你居然能把斷手接起來。照我說你的醫術比那張川烏還厲害。”

徐會也就罷了,就連飛鷹也點頭附和,“確實很厲害!”

他原先以為手接不上,還要重新將斷手割開,再做一次包紮處理。但沒想到她真的給接上了。雖然手指不能動,但他不用瞧見別人異樣的目光,已經相當滿足了。

林雲舒嘴裏謙虛,“不敢當。”

她扭頭看向徐會,“你跟張川烏關系好嗎?”

“不好,那個老頭眼睛長到頭頂上了。整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真該讓他瞧一瞧,民間也是有許多能人的。”

劉文瀚笑話他,“你是不是還在記恨當初他說你子嗣艱難啊?”

徐會老臉一紅,“我有那麽記仇麽。都是那老頭亂說話。說什麽婦人懷不了身孕不一定怪到婦人頭上,也有可能是男人問題。”他氣得猛拍桌子,咬牙切齒道,“那我三兒兩女是怎麽回事?”

林雲舒驚奇。這張川烏一個古人居然能有這般見識?但見徐會氣成這樣,勸道,“這種事情不是絕對的。你就別氣了。”

徐會擺擺手,沒再言語。

飛鷹插了句嘴,“我今日就要起程回京。多謝你們這幾日的款待。”

眾人看向他的手,默默嘆了口氣。手還沒恢復就要回京,這人還真是拼啊。

飛鷹離開沒幾日,兩位畫師也要離開了。臨走前,兩人終於將耗時兩個月的畫作完成了。

這是一幅山水畫,中鋒用筆,用線含蓄蘊藉,回旋曲折,收納凝練,綿裏藏針、秀潤蒼渾,以虛帶實,筆墨深刻描繪出大山大水特有的神韻。不自覺就讓人身臨其境觸景生情。中庸、正大、充實、浩然,代表儒家的思想貫徹其中,可以陶冶人的情操,凈化人的心靈,達到精神境界的升華!

從山水畫的空間、構圖法則,筆墨風格等方面來看,這畫在意境方面充分體現了詩、書、畫、意的完美結合,是當真無愧的大家作品。

林雲舒收獲這麽一幅至寶,對二人心生感激。臨行前,送了兩人各種吃食,讓老二送他們出城。

到了晌午,張二猛奉縣令大人之命來找老二。

林雲舒問明緣由,原來縣衙正在抓捕逃犯。

逃犯?林雲舒大驚,“什麽逃犯?”

張二猛這個年沒過好,一年就放這麽一回假,擱誰身上都有些氣,此時有些唏噓,“大年夜知府自殺死於家中,家眷及奴仆全都跑了,新知府不日將到任。知州命全府全力捉拿逃犯。這不大人大年初四就被知州叫過去畫相,今兒剛回來就命我們召集人手回去商談。”

西風縣是河間府最後一道崗,城門三天兩頭因為這事關上。百姓們和衙役們都習以為常。

只是這都十來天了,要是有馬車,早就跑出河間府了?怎麽捉拿?

林雲舒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來。

張二猛愁眉苦臉,“只能盡力一試了。”

林雲舒看了眼天色,風雪已經停了,算下來,老二走了一個多時辰,“老二出城送人,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話音剛落,老二就駕著驢車回來了,連聲招呼都沒顧得上打,就被張二猛火急火燎拉上了馬。

當天下午,城門再次封鎖,全河間府都在戒嚴。

哪怕捕快們再努力,最終也只抓回了些逃奴。知府大人的家眷們卻始終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