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扒火車(第2/4頁)

要說哄女人開心,他真的不擅長啊。

而且,就在他要進院子的時候,王司令正好下班,趕上來了。

“青山,你最近是不是沒怎麽管過谷東那孩子?”王司令笑著說。

宋青山不止沒管過,親生的都疼不過來呢,更何況谷東。那孩子就是跟著風一起長,跟著雨一起胖的。

王司令於是又說:“兒子是韓明的,這個咱們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也知道,韓明自己管不住他這個兒子,要想管,還得找你。”

“谷東究竟怎麽了,領導您直言就是,一個才十一二歲的小孩子,一般來說也就打打架,犯不到啥大錯誤吧。”宋青山說。

王司令笑著說:“要是大錯誤,我肯定得把你叫到辦公室去,但要是小錯誤,孩子而已,我笑笑也就完了,他這個錯誤,就在於不大也不小,而且還牽涉到了經濟,這才是我要專門找你私底下談談的原因。”

這下宋青山得認真對待了:“領導您說,到底怎麽回事。”

經王司令說起,宋青山才知道,最近一直以來表面上很乖的谷東,在給他醞釀大壞事呢。

自從79年知青返城潮以來,社會還沒有放開經營,但是從南到北,商品流通起來了,人也魚龍混雜了。

尤其是很多南方人,跑到北方來販賣東西,各種各樣的小商品,尤其是衣服,從南方發過來,北方人求這惹渴,幾乎都是一上市就給搶完。

而谷東呢,就是認識了這麽一幫子販賣衣服的人,然後放了學幫人跑跑腿,販販衣服,搞幾個錢來花。

市場經濟的沖擊,對於整個社會都特別大,不止社會上很多人悄悄的在搞外塊,就連軍區裏的很多家屬,也在悄悄的販一點這個那個的,以期能賺點零花錢。

畢竟就那幾個死工資,在市場經濟面前,簡直不堪一擊啊。

宋青山從這天開始,就開始仔細觀察谷東了。

最近正好放了暑假,這家夥早晨起來刨兩碗湯,一輛爛二八大杠一騎,叫上幾個小弟,就在火車站外面等著呢。

那膀子,那勁頭,比個成年男人還有力氣。

因為現在打擊投機倒把,鐵路公安經常在抓那幫子投機倒把客,所以他們不敢在火車進站的時候卸貨,都是趁著火車還沒進站的時候扒火車,幾個上了火車的往下扔東西,而下面的人就騎著木板三輛車,撿的撿接的接,不一會兒,一輛車已經裝的滿滿兒的了。

谷東跟蘇向晚嘴裏形容的黑社會老大一模一樣。

領著一幫十五六歲的小刺頭們,把貨卸下來,拉到一個大倉庫裏,汗一抹額頭一批:“三十塊,兄弟,趕緊給錢。“

那黑販子牙粘齒糊的,一聽就是個南方人:“靚仔,給錢。”

這人還在嘰哩哇啦的說著什麽,因為聲音太低,宋青山也沒太能聽得懂,聽得清楚。

谷東聽罷,拍拍這人的肩膀,三十塊錢拿到手,出了門,給那幫子比他還大的小弟,居然一人只給一塊,這麽一算,他這一趟子少說也得賺二十塊。

宋青山跟了一圈子,只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他一天在照相館畫的眼睛都要瞎了,也只能賺五塊錢。

谷東個小屁孩兒,一天居然能賺二十塊。

家裏頭,剝好了皮,開水燙過的核桃拌著木耳和洋蔥,一大盆子。

大魚頭燴了一鍋的餅子,熱騰騰的才出鍋。

宋青山進了門,見蘇向晚在廚房裏忙碌,而自己前兩天買回來的那罐子蜂皇漿還沒開封呢,進了廚房接過盛著魚頭的大鍋,見她又在打著哈欠,看起來很困的樣子,趕忙說:“我替你沖一杯蜂皇漿吧,我看你最近著實累的可以啊。”

“可不是嘛,我最近老覺得自己睡不醒,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蘇向晚打著哈欠說。

把餅子遞給宋青山,她說:“得,你們先吃,記得給我留點兒,我去睡一覺去。”

“先把蜂皇漿喝了再去啊。”宋青山說。

沒人能想象他的那種無助感,生怕妻子一閉眼就回不來了,還不敢把這話說出來。

谷東就在這時沖了進來:“爸,你這蜂皇漿算啥,我媽現在天天喝的,可是我給買的海參乳精喲,一罐子可得二十八塊錢呢。”

海參乳精,跟麥乳精是差不多的東西,營養品,但是更甜,更香一點。

不過,蘇向晚一看見谷東就生氣了:“額頭這又怎麽回事,從哪兒碰破的?”

事實上,谷東是跳火車的時候,不小心蹭破的。

但他不敢叫蘇向晚知道自己為了賺錢給她買營養品而碰破了頭啊,所以抹了一把,他就說:“路上碰見幾個小混混,打了一架唄。”

“誰是混混,你就是最大的混混,我咋就沒見你幾個哥哥頭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蘇向晚給氣的,拍了谷東兩巴掌:“你要再這麽著天天打架,就趁早跟你爹一起去過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