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信件(劇情,大概有一點點糖?)(第2/2頁)

蕭齊肅這是做什麽?睹物思人?可既然這麽“深情”,那他又把母親殺了做什麽?

蝴蝶釵、碧玉簪,蕭昱溶一支支拿起來,一支支擺出來。即便這麽多年未曾使用,這些漂亮的簪釵依舊流淌著與當年一般無二的光澤,可見是被“主人”用心保護著的。

整個妝奩都空了之後,蕭昱溶摸索著裏頭的機關,打開了暗格。

裏面是一張紙。

蕭昱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拿起了那張紙。在看到上面開頭的“吾兒昱溶”後,他愣了愣,連忙收起了信紙,又把東西全部收整擺好,轉頭去看常大。

常大微微搖了搖頭,那就是沒什麽收獲了。蕭昱溶微微頷首,和他一道離開了。

直到回到問松堂裏,蕭昱溶才有些顫抖地打開了信紙。

“吾兒昱溶,我心知自己時日無多,恐大限將至,故書信一封,想你聰明伶俐,定能尋得……”

天盛三十八年臘月三十,長寧公主自深深的夢魘中醒來,渾身無力而疲憊,她注視著描著青松白鶴的帳頂,輕輕地開口:“我不會再見到溶哥兒了,是不是?”

正背對著她修剪花枝的秋姑渾身一抖,剪子戳進指尖,疼得五官都皺成了一團,拼命壓下已經到了喉邊的尖叫,顫顫巍巍地回答道:“怎、怎麽會呢,公主您多心了。世子這會兒受了傷,您又重病,不方便搬動,這也是國公爺的一片……”

她忽然頓住了。

長寧公主依舊注視著帳頂,語氣沒什麽變化:“秋姑,你背叛了本宮。”

秋姑哆嗦得越發厲害,要被發現了嗎?不,不,不會的!

“我、我,奴婢……”

“你從前可不會為那人說好話。”

“啪嗒”一聲,是銀剪落地,“撲通”一聲,是秋姑跌坐在了地上。指尖的血仍然在流,但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公主,奴婢……”

長寧公主強撐著坐起來,對她微微一笑,語氣格外輕柔:“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秋姑低下頭,注視著自己抖個不停的手,顫抖著應了下來:“是。”

長寧公主面無表情地聽完了整個故事,忽然嗤笑了一聲,嘴角彎出一個嘲諷似的弧度,低聲喃喃:“我怎麽變得這樣愚蠢了?”

秋姑沒聽清,但她不敢問,只在原地發著抖。

長寧公主吩咐她:“拿紙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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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封信的時候,長寧公主已經在大口大口地咳血了,疼痛像是從骨縫裏沁出來的一般,無孔不入,痛到她不由自主地攥緊了信紙,又在意識到之後趕忙松開。因為害怕血汙了信紙,帕子換了一張又一張,幾乎疊成了小山。

長寧公主在信裏說,不要殺了蕭齊肅。

“縱然我再不願意承認,想必如今你也不想承認,但,在天下人眼中,他終究是你父親。弑父是大罪,即便是設計殺害,也沒有人敢保證這一定就不會被人發現端倪。別為了這樣一個東西背上罵名,娘只想要你好好的。”

蕭昱溶拿著信紙,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他在信裏問元元的話:“若我想殺一個惡人,但在天下人眼中,我不能殺他,該如何?”

“若能瞞天過海,你便依照心中所想。若不能,這世間自有千千萬萬種令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是最不明智的選擇。”元元如是回道。

如果母親還在世的話,她一定會很喜歡元元的吧。

蕭昱溶微微笑起來。

元元說的是,傷敵一千就只能是傷敵一千,後頭再跟上個自損一分他都不樂意。

似乎是怕他難受,元元還在後頭添了一句:“若你有什麽不痛快的,便同我說吧,別氣壞了身子。”

蕭昱溶把信放回匣子裏,勾了勾唇角,清矜貴氣的金絲丹鳳眼裏連一絲一毫白日的銳利鋒芒都看不見,只剩下滿眼的溫柔。

傻姑娘,他怎麽舍得讓她煩心?

——他的母親賜予他朝氣和溫暖,他的父親教會他殘忍和殺戮。而他的一腔柔情,盡數奉給了他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