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碗餛飩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時，蘇慕巖的面已經和好，醒好，兩小碗餛飩餡兒也已經拌好。

她正在小小廚房內，一面擀薄薄的餛飩皮兒，一面包餛飩。一個個鼓鼓的餛飩躺在紙板上，透過薄薄的皮兒，還能看到顏色鮮艷的肉餡兒。

蘇慕巖包了滿滿五張紙板子餛飩，她怕賣不出去，也不敢多包。

等一切完畢之後，天還沒有大亮。

她跑出房子，疊了塊塊磚頭，墊個木板，然後將新買的爐子放在一旁，把新買的鍋放在上面燒著。

接著新買的一張塑料桌子、四條小凳子也搬了出來。

油、鹽、醬、醋樣樣都擺出來之後，引來路人側目觀看。她笑著問：“大嬸，吃餛飩嗎？”

大嬸看了她一眼，問：“多少錢一碗？”

蘇慕巖笑著回答：“五毛。”

“五毛太貴了啊，三毛錢一碗吧。”

蘇慕巖淺淺地笑了笑：“大嬸，三毛不行，三毛我就虧本了。我這都是新鮮的肉和菜，你看……”

“不行拉倒。”大嬸只是看著好奇，並不是真的想吃，所以才給了這麽個不合實際的價格，正好這時走人。

蘇慕巖依舊笑著。

站在攤位前忙碌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紛紛側目觀看，但是卻沒有人上前。不管是縣城的人，還是縣城下面各個村落的村民，對於餛飩並不是非常熟悉。

這兒雖然吃面食，但是水餃餛飩卻是不常吃，都是逢年過節吃上一頓，一來麻煩，二來這邊的人也不擅長做餛飩餡兒。

於是，大家僅僅是看看，或者問問價格，然後搖頭便走。

沒有一個帶頭的人坐在來嘗一嘗，也就沒有賣出去一碗。

不過，蘇慕巖仍舊是面帶笑容地對待每一個詢問的路人。

半個小時過去，不少路人詢問，但還是沒有一個人上前買一碗。

蘇慕巖不急不躁地張羅，決定先下了一碗餛飩，讓走過的路人試吃一下。嘗了味道，他們一定會喜歡的。

這時，招待所裏走出來一個男人，三十歲或者不到的樣子，穿的比街上的人都幹凈時尚一點，皺著眉頭，向遠處眺望，然後目光就停在了蘇慕巖身上，以及蘇慕巖的餛飩攤上，眼睛頓時一亮。

“妹子，你這賣的是什麽啊？”男人好奇地問。

蘇慕巖轉頭笑著說：“餛飩，我自己做的。”此時，蘇慕巖正在撈一碗剛熟的餛飩，準備端著讓路上行人嘗一嘗呢，卻沒想到引起眼前男人的詢問。

“餛飩？多少錢一碗？”男人問。

蘇慕巖說：“五毛。”又怕男人覺得貴，忙解釋道：“這肉、菜量足夠，面粉也頂好的面粉。五毛錢也不貴的。”

見蘇慕巖的樣子，男人淺淺地笑了笑，道：“成，五毛就五毛，給我來一碗吧。”

蘇慕巖愣了一下，當即就欣喜不已，連連道：“好好，你稍等，稍等一下。”蘇慕巖著實沒想到第一碗這麽輕易賣出去，欣喜不已。

問了男人吃不吃辣，要不要放香菜、蔥花、香油之類後，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薺菜鮮肉餛飩端到男人面前。

男人望著碗中的餛飩微愣下，他沒有想到在偏遠的縣城裏，居然有賣相這麽好的餛飩，薄薄的餛飩皮像是透明一般，透著鮮肉和薺菜的朦朧之色，浸在清湯中潤潤的，自然之色極其勾人食欲，並且清湯中飄著些許綠色的蔥花，白色的蝦仁，暗色的紫菜，一碗五毛錢的餛飩，竟然也做的如此精致。

男人實在忍不住，連忙用勺子舀了一只餛飩，低頭輕輕咬一口，怔住。

這是蘇慕巖人生第一次賣出去的餛飩，她不由得忐忑起來，默默觀察著男人的表情，見他突然不動了，她也愣住了，難道說很難吃？不會啊，她在出攤前自己嘗了幾個，味道剛剛好啊，還是說他相不中她的手藝，也不會啊，她在二十一世紀可是拿到過廚師證的，一般情況下，一百個食客中有九十五個都會覺得她燒的菜極為好吃，莫非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剩下的五個中的一個？

蘇慕巖正疑惑時，便見男人突然埋頭，快速地又吃了一個餛飩，跟著又吃了一個，又吃一個，一個接著一個，像是吃不夠似的，終於碗見底了，他才擡頭說：“老板，再來一碗！”

蘇慕巖心頭一喜，就是說，餛飩入了眼前男人的眼了，不然他也不會叫著要再來一碗了。

蘇慕巖當即手腳麻利地又給男人下了一碗餛飩。

男人望著熱心氣騰騰的餛飩，顧不上說話，埋頭便吃。他遊蕩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家讓他胃舒適的餐點了。

正在這時，有個老婆婆探著身子巴巴地看著男人，問道：“大兄弟，這餛飩好吃嗎？”

男人歇了口氣，擡眸看去，就見老婆婆跟前扯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將小手指放在嘴裏吮著：“奶奶，我要吃，我想吃……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