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 圍堵

秦宜寧清晨起身時,已經能聽見客棧一層大廳之中的喧嘩之聲。

昨夜跨院失火,他們入住客棧前院的二層小樓裏來的很倉促,是以選的屋子也並不避開人聲,而是推開內側的窗子,就能看到客棧一樓大廳的兩間屋。

這時大廳之中所有人都在議論昨日客棧走水之事。

劍川城雖然不小,又居於要塞,可到底固定的住戶就是那麽些人,因為進出劍川都十分困難,所以來往的行商只一眼就看得出哪些面孔是生面孔。

更何況,昨日在跨院還鬧出了那麽一場“大戲”。居住在跨院的客人是什麽身份,相信劍川的百姓們已經都有所了解了。

“……說以昨兒晚上的大火,是火神娘娘看不慣那個什麽王妃水性楊花了,才想一把火燒了她?”

“可不是。看她長的那個狐媚模樣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人。居然敢打殘了秋家的老爺,簡直是不要命了!”

“可我聽說事情是因秋家老爺調戲人家王妃在先的啊,你們不要亂說,這位王妃和尋常的那些閨秀不一樣,她夫君可是忠順親王!”

“那又如何,可憐忠順親王沒尋到一個好妻子,他在外面打仗,他家女人卻在咱們這裏胡行亂做的。”

“別胡說了,現在好像就南北方打仗呢,忠順親王現在在南方,南方又沒什麽仗可以打。”

……

秦宜寧坐在窗邊,一邊讓寄雲替他梳頭,一邊聽著樓下那群人的高談闊論。

從這些百姓的議論便可知,劍川此地的閉塞程度,那些人所知的消息也是一星半點,也未必全都準確。而領著頭說她不是的那些,許也是為了捧秋家的臭腳才詆毀她罷了。

秦宜寧在就知道人性就是如此,有時候即便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有些人為了一些小心思也照樣做得出來。詆毀一個人不過是上下嘴皮子一動的事,說話的人大多數都不用負什麽責任,心下說不定還會因詆毀了別人而暗爽,可是他們沒有想過,被詆毀的那個人遭受如此無妄之災,受到的身心傷害都是巨大的。

秦宜寧無奈的輕嘆一聲,“也虧得我不是那些大家閨秀,也沒有那麽剛性兒。否則被這麽說,還不一脖子吊死以證清白了?”

“王妃可別這麽想。做錯的是那些人,您又沒做錯什麽。這些人不過是閑漢嚼舌頭,不明所以就敢胡說一通罷了,簡直是可恨。”

冰糖又是擔心又是氣憤,偏他們先在的房間隔音效果並不好,外頭那些人許是因要吹噓秋家,聲音高的很,像是說了秋家的好話,生怕聲音弱了別人聽不見似的。

自從秦宜寧嫁給逄梟,還沒受過這種窩囊氣。讓人平白的心裏窩火。

冰糖氣的臉都白了,又不好推開窗子去與外面的人吵。

就在這時,他們又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議論。

“你們知道麽,昨兒晚上秋家六房那邊也出了事。”

“你可別瞎說啊,秋家那麽大的宅子,護院拳師多的可以跟宮裏的金吾衛相比了,怎麽可能出什麽事啊!”

“所以才說這件事蹊蹺呢,昨兒客棧走水了,秋家六房也走水了,還有更奇怪的呢!”

“你這人,說話怎的就說一半,你說更奇怪的是什麽?”

那人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道:“六房老爺,太太和兩個兒媳婦的頭發都被剃了!就是一宿覺的功夫,眨眼頭發就沒了!現在都跟和尚姑子差不多了!這會子六房正亂著呢。”

“胡扯!你這種事情會給你個泥腿子知道?”聽了的人都不信。

“噯!我家堂弟的小舅子可是給秋家送菜的,怎麽不知道?這剃頭也太厲害了,這也就是剃了頭,若是真要殺人,這幾個腦袋豈不是要搬家?”

“嘖嘖,這怕不是鬼做的吧?又是剃頭,又是走水的。”

“也不知是怎麽沖了鬼神,怎麽一夜之間兩處走水。”

……

秦宜寧、冰糖和寄雲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幾分疑惑和了然之色。

秦宜寧吃過飯去隔壁見了穆靜湖。

穆靜湖也剛吃好飯,正坐板凳上看書,見秦宜寧來拜訪,笑了笑引著人入內,還給她倒了茶。

觀察穆靜湖的神色,這人仿佛已經從憤怒之中走了出來,神色之間十分平靜,好像昨天那個氣的快要爆發的人不是他。

秦宜寧就笑著道:“穆公子,這些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不必與我客氣,我答應了逄之曦保護你,自然會盡全力。況且也沒有出什麽事讓我去出生入死。”

秦宜寧點了點頭,與穆靜湖又聊了片刻,這才道:“穆公子晚上出去時要留心安全才是。”

穆靜湖一愣,眨了眨眼,許久才赧然道:“你都知道了?”

“原本是不確定的,但是你這樣一說,我就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