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頁)

孫旭了然,勸道:“令閫年歲尚小,你都三十多了,哄著點吧。”

魯參軍點點頭,“這我也知道,只是這事……”

孫旭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這還成,好歹沒在夢裏喚她小名。”

曹參軍皺眉道:“孫大人!那樣未免也太傷人了些!我想都不敢想!”

話音一落,陸宴的臉色沉如鍋底。

一向不信邪的他,都覺得京兆府大概和他八字不大合。

陸宴突然站起身子。

“孫大人。”陸宴掂了掂手上的卷宗,“我有事得走一趟刑部,你們繼續。”

孫旭眨了眨眼。

——

傍晚時分,陸宴從刑部回來,直接下了值。

仍是未回鎮國公府。

進澄苑大門之前,陸宴腳步一頓,回頭對楊宗道:“對了,宅子找的如何了?”

“保寧坊有一處三進三出的宅子易著,瞧著正合適,此外……永安坊也有一間,但照主子要求的略小了些,還有一間,在曲江那頭。”

陸宴神色一頓,想著過幾個月,沈泓也是要回京城的,便道:“那就要保寧坊。”

“是”楊宗道。

——

眼下白日漸長,用過了晚膳,外頭天還亮著。

撂下木箸,陸宴輕咳一聲,對她道:“會下棋嗎?”

沈甄點頭,“會一些。”

“那同我下一盤?”陸宴問道。

沈甄面露難色,對他道:“大人……我今日臨摹了夜宴圖,眼下還沒畫完。”

“夜宴圖?”陸宴又咳一聲,“能否給我瞧瞧?”

沈甄點頭,“就在書房裏。”

二人一同進了書房,沈甄將畫拿給他看。

剛好,只畫了一半。

“那你繼續畫吧。”陸宴道。

沈甄心無雜念,認真作畫,陸宴坐在不遠處,手執書卷,時不時用眼睛瞥她一眼。

夕陽西沉,陸宴起身燃了燈,行至她身邊,正準備往她那兒多放兩個燭台,就發現她面色有些白。

左手捂著小腹。

陸宴輕聲道:“你小日子提前來了?”

沈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那還在這坐著?”陸宴將她拉起來,給她抱回了內室。

沈甄這個月明明沒吃涼,但不知為何,卻比上個月更疼一些,眼瞧她汗珠都浮出來了。

陸宴對這類病症算不上精通,趁著尚未宵禁,便同楊宗道:“去待賢坊,把白姑娘接過來。”

待賢坊離澄苑不遠,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扶曼疾步走了進來。

扶曼福禮,“見過大人。”

陸宴從沈甄身邊離開,沉聲道:“你給她號個脈吧。”

扶曼點頭,將手放於沈甄的手腕上,須臾,又摸了摸她的小腹,然後道:“沈姑娘每回都疼的這樣厲害?”

沈甄搖了搖頭,“就今兒格外厲害,可是提前來的緣故?”

扶曼三思,“提前了幾日?”

“十日。”

扶曼柔聲道:“沈姑娘身上雖有些寒氣,但卻不嚴重,突然這般疼,可能是勞累過度,也可能是郁結所致。”

郁結所致。

落到陸宴耳朵裏,就是說,她氣的小日子都提前了……

扶曼看不懂陸宴的臉色,繼續同沈甄道:“沈姑娘別擔心,用藥調理半個月就好了。”說罷,扶曼配了個藥方,交給陸宴。

“多謝。”陸宴道。

“舉手之勞,著實不敢當。”扶曼道。

扶曼走後,陸宴給沈甄背後加了個軟墊,看了她的小臉,突然認命般地勾了勾嘴角。

他用勺子輕舀藥汁,吹了吹,放到她嘴邊。

沈甄伸手,“大人,我自己來吧。”

陸宴的拇指摁了摁碗盞的邊沿,遞給了她,“那你慢慢喝。”

折騰完,已是亥時。

熄了燈,陸宴上榻,看著她躬著的背影,低低地嘆了一聲。

他本以為昨日之事,解釋過後,她多少能好些,枉他自負過人,到頭來自己唯一疼過的人,竟是根本不信他。

他用食指卷住了她的發梢。

都說頭發軟的人心軟,你怎麽偏生這樣磨人?

夢中他只活到了二十七載,那“爻”毒也好,胸口的箭傷也罷,不出意外,皆會在慶元十七年,也就是今年,一一重現。

能否躲的過,一切尚未可知。

他緊緊貼著她躺下,握住她的腰,喉結不知動了幾個來回,開口之前,頭皮發麻,眼前發白,像是得了重病一般。

“甄甄。”

男人親了一下她的脖頸,啞著嗓子道:“我心裏有誰,你不知清楚嗎?”

這話一出,陸宴這個近二十載沒臉紅過的人,不僅紅了臉,就連雞皮疙瘩都起了一片。

為了哄小姑娘,他今兒也算是豁出去了。

不過人都是這樣的,萬事開頭難,只要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便容易許多了。

沈甄驚地太陽穴一跳。

她怎麽都沒想道,他竟然、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