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廂情願

昭陽殿中,範貴妃嗔怪地看著何婧英:“你說你,這麽些日子,也不知道來幫幫我。巴陵王與新安王兩個王爺的婚禮,新娘子總不能穿一樣的衣服吧?喜服、頭蓋、鳳冠霞帔,樣樣都要好的,還都不能重樣的。你看這倒是讓本宮怎麽選?萬一一個喜歡一個不喜歡,沒得還以為本宮偏心了誰呢?尚宮局的那些人也是不長腦子,兩個新娘子,珠玉卻用一樣的,這怎麽行。”

何婧英聽著範貴妃絮絮叨叨地說著,有些恍惚,好似舊時的日子又回來了似的。以前她就這樣,時常到朝陽殿來,跟著範貴妃談天說地,好讓範貴妃找著理由喝點小酒。

那些生死一線的日子,好似就像一場夢一樣。連同蕭練都像是一場夢。

那日她從東宮出來,摔下台階,發了高燒昏睡了兩天。她醒來後時常恍惚,很多次都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若不是東宮裏沒有了淳兒和馬澄,胖虎偶爾在東宮裏叫上兩聲,她可能就真的沒法分清了。

蕭昭業對遷居東宮一事,可以算得上是倉促的。原本並不需要那麽急的事情,他卻非要在兩日之內搬進來。遷居東宮的時候,何婧英病氣都還沒退,是被歲蓮一路扶著進的東宮。

蕭昭業還是像以前一樣,不知道在朝中忙碌些什麽。可每晚回到東宮,他就會走到何婧英的臥房裏,強勢的占有她。

一想到此處,何婧英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蕭昭業每晚做那個事的時候,都像是急於想要證明什麽一樣。沒有一次她感受到了歡愉。從一開始她就盼著蕭昭業能快點結束。每一次結束後,她身上就會多一塊青紫。

每一次完事之後,蕭昭業又會卑微地求她原諒。

如果說白日的蕭昭業還是以前的蕭昭業的話,那麽到了夜晚,他就像是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另一個擁有著相同回憶卻又完全陌生的人。

範貴妃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阿英,你說鳳冠上紅色的珠子墜什麽好?石榴石吉祥,但是紅瑪瑙好看。”範貴妃擡起頭,正好看見何婧英有些微微發白的臉,嚇了一跳:“阿英,你怎麽了?是不是病還沒有好?”

何婧英回過神來,趕緊笑了笑:“早就大好了。”

範貴妃問道:“那你剛才想什麽呢?”

何婧英說道:“我在想你剛才說害怕新娘子覺得你偏心,我倒是覺得王姑娘與長樂公主都不是這樣的人呢。”

範貴妃責備地看了何婧英一眼:“這都是本宮好久之前問的問題了。本宮怎麽覺得你自從來了東宮,就每天都不開心的樣子?倒比你從刑部大牢出來那次臉色還難看。”

何婧英解釋道:“可能就是搬到宮裏不習慣。”

範貴妃聽何婧英如此說,倒是覺得合情合理,嘆口氣道:“你以後可得習慣了。宮裏就這樣。吃的穿的用的,樣樣都好,但就是悶得慌。”

何婧英笑道:“你這麽說話,就不怕被皇上聽了去,怪罪下來?”

範貴妃虛點了點何婧英:“你看,本宮就是這樣給悶著的。一言一行一不小心就要挨板子,嚴重點還連脖子上這顆腦袋都保不住。”

何婧英說:“在這宮裏,你這個統領後宮的貴妃娘娘也這樣認為?”

範貴妃終於將那些喜服的圖紙扔到一邊,以手支額道:“貴妃娘娘又如何?就算是皇後也是一樣的。你別看本宮得寵,指不定哪天摔下來,就摔得比誰還難看。”

何婧英連忙說道:“你怎麽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範貴妃毫不在意地說道:“這後宮裏的陰謀詭計多了去了,要是這麽一句話就讓本宮摔下來了,本宮這貴妃也就沒有必要做了。”

範貴妃掃了眼身旁的侍女太監,揮了揮手。那侍女捧著圖紙倒退著出了朝陽殿,將門輕輕關上。

範貴妃看著何婧英問道:“你可是在為了封太孫妃的事情煩心?”

還不等何婧英回答。範貴妃又接著說道:“有幫老臣真是不識趣得很,非要拿著你不是嫡女來說事。就像當年皇上想立本宮為皇後時一樣,非得說本宮沒有生下龍子。”範貴妃幽幽嘆口氣道:“但本宮拼著性命將芙琳生下來之後就傷了根本,那還有那個福氣生龍子。不過這麽多年了,本宮坐著貴妃的位置,皇上也沒再封過皇後不是?”

何婧英微微笑道:“皇上是真心待娘娘。”

範貴妃嗤笑道:“什麽真心待本宮。若不是因為武穆皇後,本宮怎麽會傷了根本。”

何婧英一驚,有些詫異地看著範貴妃。

範貴妃說道:“丫頭,本宮是告訴你,有時候讓男人對你有愧,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特別是能登上九五至尊的那一位。”

這句話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了。皇上還在位,怎可說另外任何人能登上九五至尊,即便是皇上最愛的孫子,親封的皇太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