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吻(第2/3頁)

蕭練嘲道:”這是賣給何氏一族的面子,卻要你一個女人來還。“

何婧英嘆道:“欠下的東西,總得想辦法還的。”

蕭練嘲道:“你還真把自己當田螺姑娘了。”

何婧英輕輕挑眉看著蕭練,這句話裏面有幾個字聽不懂。

蕭練也懶得解釋:“既然何家與蕭法身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那如果蕭法身真的回不來,你跟著去死,不是等於把何家一起拖下水?”

何婧英看著蕭練,眼中竟然有了絲絲歉意:“不是還有你嗎?”

“還有我?”蕭練懵了一瞬,隨即想明白了:“你是讓我在這給你保住何家,然後你自己去報蕭昭業那混蛋的恩去?”

何婧英低垂了眼眸,她沒回答蕭練這個問題,反而問道:“其實,你回不去的是不是?”

蕭練皺眉道:“你為什麽這麽問?”

何婧英擡頭直視著蕭練:“因為你從來沒有想過家。”

蕭練當場語塞,他的確不覺得在實行火葬的國家他還能倒回去從土裏面爬出來。蕭練噎了一會兒,勉強說道:“也不是不想。”

何婧英有些無力地笑笑:“我其實也沒有什麽想法。一直以來我與蕭昭業在一起時,都是他說了算的。”

“那你也不用打定了主意陪他去啊。我自己一個人在這活著多沒意思。”

兩個大活人坐在家裏討論死後的事情,仿佛得了絕症一樣,但沒有人覺得好笑。

何婧英看著蕭練的眼神多少帶了點遺憾:“蕭練,我每次看到你,我都能想到他。我每時每刻都在想我欠他的那些。若他回不來,我們……我們也不可能。”

蕭練一瞬間明白了。他披的這身皮宛如一個行走的備忘錄。那一筆筆恩怨就像用筆寫在了他自己的臉上,每時每刻都在展示給何婧英看。那些恩怨總結起來,總是何婧英欠蕭昭業良多。

蕭練如鯁在喉,卻說不出何婧英任何錯處。

他與何婧英結緣的這副身軀,恰恰就是他們之間的天塹。無論有多少次出生入死,無論有多長時間的風雨同舟,蕭昭業都是橫在二人之間不可跨越的天塹。

所以即便在危機時刻,他們願意用生命為對方擋下致命一刀,他們也無法在感情方面跨出一步。

蕭練有時候真的希望何婧英能糊塗一些,能不把世事看得這麽透徹,分得這麽清楚。

晚風從涼亭中吹來,吹亂了何婧英的鬢發。青絲拂過她白皙到透明的臉頰,落在她修長優雅的脖頸上,因為支著額角而微微拉伸的脖頸上,看得見青白的血管。衣袖從她的手臂滑下,露出她白皙瑩潤的小臂。

遺憾、嫉妒、隱約的憤怒,隨著蕭練起伏的胸腔變得濃烈起來。蕭練聲音嘶啞地說道:”那我的恩情,你怎麽還呢?”

何婧英微微怔住。

蕭練是她這輩子感受到的第二個驚喜。

當他在石頭城救下自己時;當他白衣金冠從城門外縱馬而來時;當他把自己從刑部的天牢裏抱出來時;當他拼盡全力,用一具重傷的身軀護著自己時。每一刻都讓何婧英感受到了一些超越恩情,超越生死的情感。

這樣的恩情,她何婧英又要怎麽還呢?她只有一條命。

但她每每看到蕭練,看著那張熟悉的蕭昭業的臉,所有的悸動都會被強烈的愧疚掩蓋。

正如現在,她看得清蕭練眼底翻湧的情緒,卻不能接受。

她像個逃兵一樣,落敗而逃,眼中都是掩不住的倉皇:“如果有下輩子……”

“沒有!這已經是下輩子了。”蕭練近乎粗暴的打斷了何婧英要說的話。

那些遺憾、嫉妒與憤怒終於在洶湧的愛意下,讓人變得極度卑微。他像陷入愛情中的傻子一樣,問出了每一個傻子都會問的尷尬問題:“那你,那你有沒有一點點對我動過心過。”

何婧英臉色煞白。她一直在逃避的問題,被赤裸裸的問出來,鮮血淋漓展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根本不敢去接。她下意識的想要再次躲遠。她現在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抱住自己的腦袋,但她忍住了。

蕭練看到何婧英緩慢地搖了搖頭,吐出兩個字來:“沒有。”

一瞬間的驚愕,蕭練愣在當場:“沒有?一點都沒有嗎?”

何婧英一點都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站起身對蕭練說道:“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何婧英急急地走開,在與蕭練擦身而過時,手臂被蕭練一把拉住。

慣性讓何婧英往後跕了個踉蹌。蕭練強行將他的肩膀掰過來,強行讓何婧英面對著他。“真的沒有嗎?哪怕一點點。”

何婧英不舒服地扭動了下肩膀,可是蕭練沒有一絲想要松手的意思。委屈的情緒讓何婧英鼻頭一酸,她不管不顧地就吼出一句:“沒有!”

蕭練捏著何婧英的下頜,將她扭到一邊的側臉轉了過來:“那為什麽你不敢看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