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廬陵王

就在白頭翁與蕭練二人勝負難分的時候,岸邊火光大盛,又有數十人從船尾走了過來。這十人都身穿銀白的鎧甲,每個人手裏都拎著一個奄奄一息的黑衣人。

白頭翁自知情況不妙,一手推開蕭練的長劍,一腳踏在甲板上,整個人從船舷上飛了出去。“孫子!改天再打!”說罷,“嘭”地一聲濺起一串水花,白頭翁已經跳入江中。

剩下的黑衣人對視一眼,紛紛舉刀又向蕭練沖來,但臨到中途,這些黑衣人竟然轉了方向,手起刀落,將那些已無戰力卻又還沒死去的黑衣人齊齊抹了脖子。

就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江面又傳來幾聲落水的輕響,這些黑衣人全數跳入了江中。

身著鎧甲的頭領追到船舷,俯身一看,已經尋不見黑衣人的蹤跡,江面上更是一絲漣漪也無。那人重重地一拍船舷。怒道:“就這麽跑了!”

那人一回頭:“大哥,這些人到底什麽來頭!”

徐龍駒一臉喜色地迎上前去:“二王爺!”徐龍駒是太子府的老人,在蕭昭業三個弟兄都還沒封王的時候,是稱少爺的。稱呼慣了,一時不好改口,蕭昭文封王之後,他就叫他二王爺。

蕭練一見蕭昭文回過頭來,不管剛才經歷了怎樣的驚心動魄,都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不就是哈士奇嗎!

蕭昭文看著蕭練一臉莫名其妙:“大哥,你笑什麽?”

蕭練咳了一下說道:“沒什麽,就是,哈哈,看到你很高興,哈哈。”

蕭昭文更加困惑了:“不是你傳信要我來的嗎?”

其實蕭昭文長得濃眉大眼,鼻梁高挺,面龐線條堅毅又不失優雅,如果是在乞巧節上街,也是個能被少女扔下的花活埋了的美男子。

但也實在是不怨何婧英將他畫成了哈士奇,蕭昭文的兩個眉頭各長了一顆痣,再加上生氣的時候眼神格外淩厲,確實像極了哈士奇。

蕭練摸了摸鼻尖,將自己那還在顫抖的嘴唇隱了去:“季尚,你今天來得還挺及時的啊。”

蕭昭文將長劍收回鞘中:“那不然呢?我從豫州就一直遠遠地跟著你們,沒想到現在這些人才來。”蕭昭文說著踹了一腳躺在地上已經沒氣的黑衣人:“這些人,你有什麽想法?”

蕭練拽下一個黑衣人的面罩,捏著那人的面頰看了看,問道:“現在到哪個地方了?”

蕭昭文:“郢州地界。”

蕭練有些疑惑:“郢州?”

何婧英說道:“郢州是蕭雲長的地盤。”

廬陵王蕭子卿,字雲長,是蕭昭業的三王叔,駐守郢州。

蕭昭文疑惑道:“難道是三王叔下的手?”

何婧英說道:“那群黑衣人裏,為首的是北魏人,我們曾經交過手。如果是三王叔的話,難道三王叔與北魏有聯系?”

蕭昭文道:“通敵叛國可是重罪,三王叔當真會這麽做?”

蕭練皺眉問道:“蕭雲長與蕭雲英關系怎麽樣?”

蕭昭文一愣,疑惑地看著蕭練:“大哥你不記得了?有哪次家宴三王叔與二王叔是和平度過的?每次開宴不到一柱香兩人就吵了起來,還次次都是三王叔挑事。”

何婧英捏了捏眉心,整理了一下思路。蕭昭業這位親愛的皇爺爺不知道是覺得養兒防老還是天生精力旺盛,非要生一堆兒子。這一堆兒子裏,沒有一個省心的。二王叔蕭子良是揮著大旗與太子對著幹的。七王叔蕭子懋就跟一條藏在暗處的毒蛇一樣,跟在蕭子良身後,冷不丁就會從蕭子良背後出來,幫他咬上一口。現在又冒出個蕭子卿,還不是知是何方勢力。

這一家子雞飛狗跳的,還非要逮著蕭昭業揍。嫡長子是真不好當啊。其實對於蕭昭業成了活靶子這個事情,何婧英還是想得明白的。除去嫡長子這個身份,蕭昭業也是太子的最大助力。但是他又不像太子那樣,還有朝中大臣做黨羽。朝中大臣有幾個看得上蕭昭業的?柿子要挑軟的捏,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蕭練與大孟已將這些黑衣人的面罩挨個摘下。大孟罵道:“奶奶的,就這麽個慫身手,還來當刺客。”

蕭練一愣。原來他只想到蕭昭文帶來的都是各中高手,但卻忽略了對方的人。漏夜突襲,又是在船上,應該要求一擊必中。這樣想來,這些黑衣人的身手,確實與偷襲不匹配。

何婧英與蕭練對視一眼,也是一樣的想法,難道蕭子卿也是被人坑了?

正在此時,江面傳來一聲呼喊:“法身!季尚!”

蕭練與何婧英聞聲望去,江邊呼喊的人正是蕭子卿。蕭子卿束發都還有些淩亂,一看就是半夜被人從被窩裏強行拉出來的。

蕭子卿上得船來,看見一地的黑衣人,頓時火冒三丈,重重地踹了一腳:“媽了個巴子的,敢在老子的地盤上行兇。”說著不解氣,還拿劍在那死透了的黑衣人身上又戳了兩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