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和好(第2/3頁)

元歡聽她這麽一說,頭更疼了。

更令人頭疼的在後面,三個姑娘的小院籬笆前,元盛捏著拂塵翹首以盼,好容易見到了元歡,急忙上前,擠著笑道:“姑娘,請跟奴才走一趟。”

元歡默了默,她現在的狀況,全身上下的骨頭至少軟了一半,提不起什麽勁來,又怕等會跟著去了,那人一句朕準備賜婚這樣的話出來,她連頭腦也不清醒,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她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擡了擡眸,道:“有勞公公帶路。”

元盛同她是老熟人了,因此一路上倒也沒幹沉默著,他一邊走一邊打量她的臉色,眼看著前邊拐了個彎,他突然道:“姑娘,按理說奴才不該多嘴,可您和皇上畢竟四年的感情,這哪是說沒就沒的呢。”

“皇上心裏可在乎姑娘呢。”

今夜殿上,別人沒看清嚴褚的神情,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面上看似不在乎了,可哪有不在乎的人,一回去就連砸了兩個茶盞,沸水潑了一地,又命他巴巴來請人的?

元歡見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當下也緩了步子,久曠的黑暗中,燈籠的橘光照亮了周圍方寸之地,她聲音下意識放低了些,“你同我說說沅嬪的事吧。”

元盛不做聲了,過了好半晌,才道:“沅嬪娘娘是徐州知縣之女,因鹿邑之事,父母雙故,皇上念其父有功,才將沅嬪娘娘帶進了京。”

其實原本只是皇上隨口提了一句,尚登不了天的,哪知一日回宮後第五天,皇上突然記起了這號人,宣去殿內問話。也不知問了些什麽,反正當天下午,可憐兮兮的沅姑娘就成了宮裏的沅貴人,之後更是一路盛寵,元盛原先還猜測著,照這樣的勢頭發展下去,說不得這位沅嬪還真能登頂。

直到今夜,端倪終現。

想到這裏,元盛不得不在心裏默嘆一聲,萬歲爺真是能裝又能忍。

元歡睫毛顫了顫,知道他能說的只有說些,因此沒有再追問些什麽。

皇帝安置在整個園林的中心,風景最好的辰林宮,離她們三人住的院子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兩柱香的時間後,元歡站在內殿的珠簾前,小臉被酒意熏得微紅,四周伺候的宮女無聲行禮,她定了定神,拂開簾子,徑直走了進去。

第一眼瞧見的,便是半開的窗邊,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他光是站在那,不開口說一個字,那股氣勢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元歡深吸一口氣,微微福身:“皇上金安。”

嚴褚轉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芙蕖一樣清麗嬌媚的臉龐上,眉頭緊鎖,薄唇抿成直線,聲音裏強硬的意味顯露無疑,“過來。”

元歡身子軟得不像話,頭也突突的疼,她想,若是現在給她一張小榻,她甚至都能化作一灘水,睡個天昏地暗。

想歸想,意識仍是在的。她聽話地上前幾步,待兩人離得近了,才聞到嚴褚身上那濃烈的酒味,也不知是喝了多少,竟將他身上一貫的竹香都徹底遮蓋過去。

小姑娘一靠近,身上的玉蘭香混著果酒的味便鉆進他的鼻腔,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越接近越上癮,嚴褚食指微動,想,也不怪那些男人一個兩個的盯上她。

她勾人的本事,他難道還沒嘗夠,沒嘗盡嗎?

“方才為何拒了他們?”嚴褚盯了她一會,突然問。

元歡並未遲疑,如實回答,言簡意賅:“我不喜歡。”

意料之中的回答,意料之外的誠實。

嚴褚說不清自己的心情,他驀地別開眼,沉聲道:“朕曾對唐四說過,為他賜婚。”

“皇上也對我說過,若有事,盡可找你。”她咬著點顫顫的尾音,聽著是委屈的調子,語氣卻理所應當仿佛本該如此。嚴褚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才想冷著聲潑盆冷水,就見她蔥白的小手伸過來,隔著衣物輕輕印在他的胸膛上。

修長的玉手之下,是一聲比一聲劇烈急切的心跳。

元歡於是無聲無息勾唇,她慢慢挪到他跟前,像失憶時一般,無比自然地環了他的腰,她擡起小臉,胡亂地在他衣裳上蹭了兩下,說出的話既像不滿的嘟囔,又像軟軟的撒嬌,“皇上若是真想賜婚,還用過問我的意見麽?”

又何必在丹陽宮裏,眾目睽睽之下,冷著臉威脅似的望著她,將唐尚書和其夫人嚇得面色慘淡。

他到底還喜不喜歡她,還有人能比她自己體會得更清楚嗎?

嚴褚的身子在元歡手貼上來時,就已僵成了石塊,他像是聽不明白她說的每一個字眼,直到那根青蔥一樣的手指點了點他的胸膛,他才又聽到她堪稱無理取鬧的聲音。

“你若真想賜婚,那我可走了啊。”

她嘴上說走,環著他身子的細長胳膊卻更使勁了些,他們正對著窗子,夜風呼呼地吹,嚴褚眉心隱忍的突突直跳,出口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