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4頁)

“我也是因為體型問題,所以被幾個王八羔子給揍了。”回想到當初的場景,於胖子咬牙切齒,“那幾個傻逼動手不說,還用垃圾筐扣我腦門兒,把我鎖在體育器械室裏……”

“所以,也是徐晚星幫了你?”

於胖子咧嘴笑了,一直緊握的手也松了開來:“那當然。她不僅幫我解了圍,還跟那幾個操蛋的約了架,誰也打不過她。她還放話說,要是以後再給她逮到他們欺負我,或者別的同學,她見一次打一次。”

少年人的狠話聽上去也是幼稚可愛的,並沒有什麽威脅感。可喬野卻能清楚想象出徐晚星說那話的樣子,大抵是不可一世的,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也有一身澆不滅的正義。

而說這些的於胖子,眼底淌著一點光,提及徐晚星三個字時,仿佛有了底氣與信仰。

說話間,有人從治療室出來了。

“哎哎,這些我沒給錢,您可別給我啦。再給虧本了!”徐晚星拼命推辭,不願收下醫生的慷慨饋贈。

“小姑娘還挺倔,讓你拿著就拿著!將來再樂於助人的時候,這不也好預備一下,免得受傷嘛。”

“那,一瓶藥就成,別的也別給我啦!意思意思就好。”

喬野和於胖子都側頭看去,徐晚星臉紅紅的,胳膊上包著繃帶,撓撓頭,一不好意思地接過醫生遞來的塑料袋。

她昂首挺胸,像個凱旋的英雄,朝他們走來時,揚了揚胳膊。

“看到沒,老子又是一條好漢了!”

喬野靜靜地看著她,笑了。

對,英雄好漢。

此前一度認為徐晚星江湖氣太重,身為學生沒有學生的樣子,反倒像個地痞流氓,動不動打打殺殺,只會用武力解決問題。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是他太偏執。

她是傳統目光下的問題少女,卻也是平凡世界裏的蓋世英雄。

喬野接過她手中的藥,說:“回家吧。”

出了診所,重新打開車鎖,兩人又一次無比熟稔地進入共乘模式。

徐晚星回頭沖於胖子揮手:“趕緊回家吧,明天到了學校,別告訴春鳴我給人紮了一刀啊!”

然後就和喬野一起消失在馬路牙子上。

於胖子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

不是,你倆是不是也太自然了?!

只有他一個人覺得這種共乘的姿勢過於禁忌過於粉紅嗎???

*

秋末的蓉城,夜色不再溫柔。

風裏帶著濕冷寒意,迎面而來像刀子戳在臉上。

徐晚星只穿了件衛衣,袖口還給割破了,風呼呼往裏灌,簡直凍得她一個激靈。

下一刻,山地車驀地刹住,喬野單腳支地,把外套脫了,往她跟前一遞。

“哎?”徐晚星愣住,“這麽客氣幹嘛?”

“穿上。”他言簡意賅。

“也就一件衣服,總有一個人穿不了,不是我冷就是你冷。”徐晚星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你可別把我當普通女孩子——”

“我把你當病號。”喬野淡淡地看著她。

“……”

行,病號,這還真是,無話可說。

喬野手一松,那厚實的棒球服外套就這樣落在她懷裏。徐晚星也不矯情,三下五除二給穿上了,還回頭哈哈笑著沖他揚了揚過長的衣袖。

“來,我給你跳個甩袖舞。”

她是真的沒心沒肺,沒有發覺兩人的姿勢過於曖昧,也沒有計較就這樣穿上男生的衣服有什麽不好。

他說她受傷了,她就上車了。

因為她是病號,所以就把衣服穿上了。

這樣光明磊落,心裏沒有一絲一毫的矯情忸怩。喬野低頭看著毫無防備、笑容明朗的人,頓了頓,才說:“坐好了。”

下一秒,山地車重新上路。

一路上,也說些有的沒的,兩人之間終於完全沒有了曾經的劍拔弩張。

“徐晚星,跆拳道練了多久?”

“五年。”

“為什麽想學這個?琴棋書畫不好嗎?”

“哎哎,你這什麽意思?性別歧視啊?”

“沒有。只是我感興趣的就是琴棋書畫。”

徐晚星像是在想什麽,破天荒沒有不假思索就回答問題。

喬野也不催促,只在夜色裏載著她朝清花巷的方向騎去。夜風雖冷,但他並不太冷,反倒覺得,若是可以,這樣一路說下去,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他不是多話的人,成長路上,鮮少談心,也不曾對人有過今日這樣的好奇。

徐晚星是個例外。

她大概也是衡量了片刻,他是不是一個值得交心的人,最終自我妥協了。反正說就說唄,她光明磊落,有什麽好怕的。

“我爸,你見過了。”這是她的開場白。

喬野微微點頭,察覺到她是後腦勺對著他的,看不見,又低低地應了一聲。

“他腿上有殘疾,從我出生起就這樣了。”徐晚星聲色如常,甚至帶了一點平和的笑意,像在嘮嗑說家常,“我呢,不是我爸親生的,是他某天半夜收攤回來,在清花巷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