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4頁)

“甚乖。”霍珩笑著誇了一句,“等著我啊。”

說罷他帶著人走了。

陸規河跟了上來,幾個人箭矢一般竄入了深林。

陸規河腳快才能跟得上霍珩,回頭瞅了眼被遠遠拋在身後的嬌滴滴的小娘子,忍不住便說了一句:“當初你對花眠就是這麽不解風情,沒想到這個更過分了。”

霍珩手裏握著一支羽箭,重重地朝他胳膊拍去。

他冷冷笑道:“我一向不喜歡倒貼的女人。”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尤其是這種虛偽的女人。”

他忽然皺起了眉,又停了許久,補了一句道:“總之是厭煩這女人。”

陸規河知道他怕是將花眠一並算進去了,改口了又改口。如今兩人成日耳鬢廝磨,金吾衛副統領載妻每日往返城內城外,幾乎已成了長安一景了,陸規河想他們兩人互相鬧了這麽久,應該已經修成正果了,閉口在心念了聲“阿彌陀佛”。

柏離在原地等了霍珩許久,都不見人回來,山風吹得深林瑟瑟拂響,柏離的心頭也越來越亂,她擔憂等會不知從那條狹窄的小道裏鉆出一頭虎豹,她一個人留著看馬,實在害怕。

可是要她一個人去尋霍珩,她又不敢。

望著那匹被霍珩拴在樹上的馬,柏離也不敢走近,握著霍珩留給她的馬鞭左右為難,越來越恐慌,無聲地在心中嘶喊起來。

山風不斷地吹拂著樹葉,秋葉密密地將地面鋪了一層厚毯,柏離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等得太過心焦,忽見日頭偏斜,已竄過了頭頂,不覺竟已是晌午過去,她只好找了一塊石頭靠著坐下,拿著霍珩的馬鞭戒備地望著四周。

一個念頭恍然闖入了腦中:將軍他是不是不會來接我了?

一念既起,便越想越是有可能。她又不是不分好賴的人,豈會看不出霍珩對她不假辭色,之所以答應帶她出來,也全是為了應承長公主。他對自己的厭惡是寫在眼中的,他能當街打斷了南康的腿骨,何妨故意將她一個人落在驪山上?

又過了一個時辰,柏離終於等不下去了,與其一個人在這兒等到天黑,也等不著霍珩回來,不如去找他。碰了面,他總不能當著她的面拂逆長公主的意思,至少也該將她安全地送回去。

柏離鼓足勇氣,站起了身,拿著霍珩的馬鞭朝深林,方才霍珩消失的道路盡頭走去。

霍珩的獵物堆了一籮筐了,沒有柏離那個絆腳石在側,他箭無虛發,看得余人眼睛發直。

霍珩派去留在遠處暗中監視柏離的人來了,霍珩一見他,便掃了興致,面色不虞,“她找過來了?”

親兵不住點頭,“是。將軍,這怎麽辦?”

霍珩將弓弦拉成滿月,一箭破空,淡淡地對一旁盯著他發箭的紫衣少年道:“原計劃辦。莫淩,你帶著人堵上去,我稍後便來。”

莫淩將弓箭卸下,交給了一旁的小廝,順手拿起了小廝手中的背簍,“領命。”

柏離也不知走到了哪,腳下磕磕絆絆的,數度險些被山間的尖石絆倒,她從沒吃過這種苦,偏偏出來時,霍珩不知為何不許她的貼身女婢跟著,長公主也是出於讓他們多獨處的考慮,便答應了,連她也不好多言。這時只有孤身一人在險峻的山道上走著,秋風刺骨,遍身涼意。

她腳下踢開一塊大石頭,聽著遠處似有人聲,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面色一喜。

但隨即,不知從何處傳來了草葉拂動的聲音,柏離心口狂跳起來,跟著便有一條拇指粗的蛇從草叢之中鉆了出來,花青顏色,足有半丈之長,朝著柏離遊了過來。

那瞬間柏離只是面無血色,手足僵住,直至那蛇越遊越近,柏離才仿佛神魂歸位,終於,她花容慘白地慘叫了起來。

“啊——有蛇——”

聲音大得隔了十幾排樹與無數叢灌木,清清楚楚地飄入了霍珩耳中。

陸規河堵上了耳朵,開玩笑道:“這嗓門軍前叫陣不錯!”

霍珩又是一箭飛出,不過這一箭卻落空了,他回過頭,“我瞧不慣她平日裏裝模作樣的閨秀做派,終於露出本真了。”

莫淩帶著人趕到,一見那吐著信要親近柏離的青蛇,伸臂一攔,將身後之人都阻住,柏離向他們求救,滿臉淚水,嘴唇蒼白,不住地發抖,莫淩伸指比劃了個噤聲的動作,“噓,小娘子,這可是山間最毒的蝮蛇,你小心點兒,不要出聲,不然它會攻擊你。”

柏離一邊流淚,一邊猶如抱住水中浮木般拼命地聽話點頭,莫淩的劍眉微微揚起,露出擔憂的神情,朝她發號比劃。

“小娘子,這蛇太毒了,我們也不敢靠近,你站著不動,它遊過去,發現你沒有威脅,便不會咬你了。”

是、是這樣麽?柏離生來貴女,以前雖曾服用過蛇羹,但卻從沒見過活的,這麽長的一條可怕青蛇,正朝著自己靠近。可除了聽莫淩的話,她又能如何?萬一跑走,惹怒了這條蝮蛇,它會張口便朝她咬下一大塊肉,她便連益州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