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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一幕,老板娘漸漸不那麽緊張了,話匣子也就打開了:“哎喲……這個嘛,之前我是怕惹麻煩,所以沒講。看你們也不是什麽壞人,其實我看那個年輕人是有點眼熟的,好像買什麽東西的時候見過一面。”

趙志勇:“能想起來在什麽地方嗎?”

“那肯定想不起來了。”

鐘百鳴從內兜掏出一個信封,示意趙志勇交給二人。老板娘打開一看,是幾張美金。

“耽誤二位做生意了,這是誤工費。來這裏打電話,應該不會住太遠。只要能把他找出來,我們會再付雙倍美金作為酬勞的。”

老板和老板娘滿臉驚喜:“好好好,明天我們就到附近,一條街一條街挨著找。”

男孩又一次把帽子飛回給鐘百鳴。

“好玩嗎?”

“好玩!”

於是鐘百鳴走過去,和善地把帽子戴在了男孩頭上,朝他笑了笑:“真好啊,無憂無慮,一看就是父母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幸福孩子。”

從雜貨鋪出來時,守在外面的兩名便衣警員迎了上來。鐘百鳴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交代:“把孩子帶走。什麽時候把人找出來,什麽時候讓他們見面。趙警官,明天你到新新百貨給他買點玩具。小孩子嘛,有玩具就會開心。”

直到上車,鐘百鳴臉上始終是與人無害的笑容。趙志勇錯愕地看著他,第一次覺得他的笑容讓人背後有些發涼。

幾天之後,一個平常的星期二。所有人都一如往常地來了警局,沒有誰覺得這一天會有什麽不同。然而就是從這一天開始,所有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刑一處突然集合,不僅如此,趙志勇還領進去了一個陌生男人。男人拎著一只手提箱,看起來幹練強壯,桀驁不馴。顧耀東不禁多打量了幾眼。

很快,他就從方秘書口中打聽到了情況,電訊室監測到鳳陽路以北有人發報。青禾明明已經向老董匯報過了關於新機器的情況,怎麽會出現這樣的紕漏?他憂心忡忡地離開警局,去了附近一家澡堂。澡堂更衣室的一個櫃子裏,放著他常備的兩套便裝,以及沈青禾給的手槍。他迅速換好衣服揣好槍,然後去了附近的電話亭,給福安弄外的公共電話亭響了五聲,這是他和沈青禾之間約定的緊急聯絡暗號。兩三分鐘後,青禾便從亭子間趕到電話亭撥了回來。顧耀東一邊接電話,一邊緊盯著遠處警局大門的情況。

“鳳陽路以北有人發報,具體地點不清楚。老董跟你聯系過嗎?怎麽突然有人發報?”

電話裏的沈青禾也很詫異:“我沒接到任何消息啊。而且近期暫停發報的消息,老董已經傳達到各個點了。”

“我現在也判斷不了是出了紕漏,還是有意外情況,所以必須冒險。一處很快要過去抓人,我打算偷偷跟過去,想辦法帶我們的人撤離。”

“我先跟老董匯報,派幾個行動隊的同志支援你!你一個人去太不安全了!”

就在這時,鐘百鳴的警車隊伍從遠處警局大門開了出來。

“來不及了。他們已經出發了。”顧耀東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晚上六點半,“你開車到鳳陽路電車站接應。如果過了七點半我還不到,你馬上離開,別回家,找個地方避一避。”

他掛斷電話,跳上了停在一旁的自行車。

太陽已經落山,光線漸漸變暗了。鳳陽路以北的同德醫院已經有提前趕到的分局警員在布控。鐘百鳴的車隊停在醫院外,刑一處隊員們魚貫下車。

“報告!我們是靜安分局警員。已經派人去住院樓搜查了!”

鐘百鳴:“裏面什麽情況?”

“兩棟住院樓,病房密集,人員數量很大,我們的人正在搜查。另外醫院西邊院子裏還有一棟老式住院樓,打算重新翻修,目前是荒廢的。”

鐘百鳴想了想,對趙志勇說:“去老樓。”

顧耀東躲在暗處,一邊觀察敵人動靜,一邊將子彈上膛。他的視線停留在最後下車的那個陌生男人身上。當看到對方背著步槍時,顧耀東很震驚。鐘百鳴對那個男人耳語了幾句什麽,男人提前朝裏面走去。顧耀東死死盯著他的身影,但對方還是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顧耀東猜得沒錯,這個陌生男人是鐘百鳴剛調來的狙擊手。他叫鄭新,在武漢城防司令部待過,參加過武漢會戰,後來去了南京衛戍司令部警衛大隊,實戰經驗很豐富。鐘百鳴一直考慮要給刑一處增配一名槍手,正好和警衛大隊隊長私下熟識,便向他借了鄭新來一用。

醫院老樓三樓,有一間光線昏暗的病房,窗口掛著破爛的窗簾,床板早已經落滿灰塵,輸液架和椅子都歪在墻邊,看得出這裏已經廢棄很久了。房間內不斷響起“嗒嗒”的發報聲,桌上放著明香裁縫鋪的那只皮箱。一名男發報員正在專注地發報。另一個男人站在窗簾後,一邊觀察外面的情況,一邊低聲口述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