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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耀東抓耳撓腮地出了一張牌。

齊升平高興地:“碰!”

“顧警官真會出牌,全是你們齊副局長心裏想要的。”

顧耀東傻笑:“我哪有這個牌技,碰巧了。”

“回去好好練練。這東西說難也不難,心裏有副算盤就行。”

“這才是真的難。我還是多向鐘副局長學習,把警局裏的事幹好再說。”

果然,這話讓齊升平很不屑:“他?跟他有什麽可學的?”

顧耀東繼續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鐘副局長最近接連查了好幾個共黨的聯絡點,每天都有新發現,每天都馬不停蹄。我們私下都在議論,鐘副局長抓情報太厲害了。”

“那不是他鐘百鳴厲害。他托關系從美國搞了台偵測電台信號的機器,要說厲害,也是他的機器厲害。”

牌桌上一人說道:“那天跟保密局的人打牌,聽說他們也搞了一台。只要半小時之內重復發報,他們就能用那個什麽機器鎖定發報地址。”

齊升平:“不是半小時,是十分鐘就能趕到現場。”

“這麽快!離總局遠的怎麽辦?”

“他把分局也指揮起來了,美其名曰全城聯動。只要知道了發報點,最近的分局警員幾分鐘就能趕到。所以說這十分鐘,指的就是從定位到抓捕。”

顧耀東裝作大開眼界的樣子,不動聲色地聽他們說話。

“哎喲,這麽大陣仗,警局這回是要立大功了呀!”

齊升平有點不是滋味:“那也是鐘副局長的大功。總署特批他建這個電訊室,他現在權力大了呀。”

“現在真是亂啦,到處奇聞怪事,抓人不靠人,變成靠機器了!”

“嘩眾取寵而已。機器能和人比嗎?人,可比機器鬼多了。”

牌桌上二人獻媚著,齊升平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回家路上,說起牌桌上的談話,顧耀東和沈青禾心裏都有些忐忑。從發現信號到警察趕到只要十分鐘,這意味著如果繼續發報,一定還會有更多發報點像明香裁縫鋪一樣暴露。

“保險起見,最近幾天還是暫停發報吧。等他們對新機器的興頭過去再說。”顧耀東有些無奈地說,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明天我就把情況告訴老董。對了,今天牌桌上輸贏如何?”

“按照你交代的,該贏的贏,該輸的都輸了。”

“齊升平願意把你帶上這個牌桌,就意味著你能進入警局的核心圈子了。夏處長離開以後,警委一直在等這一天,從現在開始,你就算是正式接替他了。”

沈青禾說得很淡然,似乎這是一件很久之前就已經預料到的事,於是這一刻真正來臨時,便也應該是波瀾不驚的。

然而兩人還是沉默了很久。

“雖然今天在牌桌上,我坐了他的位置。但是在我心裏,處長的位置沒有人能替代。”

“如果他知道坐上這個位置的人是你,他會很高興的。”

這天晚上,沈青禾交給了顧耀東一個牛皮紙袋。顧耀東打開一看,袋子裏是一把手槍和一些子彈。

“那天你在戶籍科被搜查,我想起來就後怕。今後在警局,恐怕會經常出現這種突發情況了。這些東西是必須準備的。只是……希望你能用上,又希望你用不上。”

顧耀東輕輕抱住了她:“我會安全的。”

“那天你問我,你會不會也有像‘白樺’一樣的代號?”

“會有嗎?”

“夏處長說過,‘白樺’從來不是他一個人。是我,也是老董。但從現在開始,是你。”

顧耀東怔怔地望了她片刻,感慨萬千地笑了。

米店夥計打電話報信的那間雜貨鋪,提前打烊了,因為店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鐘百鳴。

趙志勇關上門後,把店老板、老板娘和他們十來歲的兒子叫到內屋坐著。鐘百鳴穿了一身便衣,笑盈盈地坐到一旁,摘下圓帽放在桌上。老板兒子貪玩好動,伸手去拿他的帽子,被老板娘一把拉了回去,低聲訓斥道:“不要亂拿東西呀!”

鐘百鳴將帽子頂在一根手指上,像玩玩具一樣轉動起來:“二位再好好回想回想,打電話的是什麽人?”

老板很是委屈:“您手下已經來問過一次了,要是認識,我早就告訴你們了。這又不是什麽秘密,我沒必要撒謊啊!”

鐘百鳴笑而不語。男孩一直看著他手上轉動的帽子,“你喜歡這個帽子?”他問道。

“嗯。”

鐘百鳴笑呵呵地示意他過來,然後把帽子遞給了他,教他在手指上轉動。男孩歡喜地玩了起來。

“我實在是有要緊事找那個人。二位幫幫忙,再仔細想想。”鐘百鳴一邊說話,一邊示意男孩把帽子扔給自己。於是男孩拿起帽子,像扔飛盤一樣朝他扔來。鐘百鳴接住帽子,又扔還給男孩,似乎他來雜貨鋪只是為了跟孩子玩遊戲,現在問的這些問題,都不是什麽要緊事。兩個人來回扔著帽子,鐘百鳴不時還哈哈笑著,儼然是個充滿親和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