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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佐二級。”

“王科達通共案你有功勞。這兩天我會報請局長,把你的警銜升為警正。另外警正只是一個開始。你也該入黨了。準備一下申請書吧。”

顧耀東一怔:“我?”

齊升平下著棋,輕描淡寫地說:“你應該不會希望自己永遠只是警正吧?你在警察局是可以走得更遠的。”

“入黨……我夠資格嗎?”

“我做你的介紹人,這就是你的資格。”

那天傍晚,沈青禾把顧耀東叫到了曬台上,她不停用手繞著衣服角,看起來局促而拘謹。

沈青禾:“上級特別批準你同時加入國民黨的申請了。這是個機會。但是切記一切以你的安全為主,任何有可能導致暴露的行動,你都有權利拒絕。”

“好。我記住了。”顧耀東回答得特別認真。

“如果他們要求你出入某些場合,你覺得自己應付不了的,我可以配合你去。”

“你去我當然心裏踏實,但是有的場合不適合女朋友出現,萬一我找不到其他借口怎麽辦?”

沈青禾吞吞吐吐半天,終於說出了口:“我可以以未婚妻的身份。”說完她已經是滿臉通紅。

顧耀東愣了好半天,不敢相信地問:“這也是上級的要求?”

“要是覺得不合適,我可以馬上向上級申請取消,再想別的辦法!”

“合適!”顧耀東脫口而出,似乎唯恐晚一秒就真的被取消了。

沈青禾紅著臉嘟囔:“這是為了任務!”

顧耀東笑了:“保證完成任務!”

在這之後,顧耀東開始跟著沈青禾學習情工所需的一切技能。跟蹤、喬裝、開鎖、開車,還有用槍。他進步神速,沒過多久,射擊成績就已經和沈青禾不相上下了。好幾次在顧耀東專注地瞄準槍靶時,沈青禾都恍惚覺得他多了幾分夏繼成的影子。男孩在長大,稚氣在褪去,他變得幹練了,也更沉穩更堅定了,但是咧嘴笑起來時,眼裏依舊會閃著點點稚氣,他依舊是那個喊著“匡扶正義,保護百姓”的少年青年。

轉眼到了一九四八年的秋天。

福安弄裏一片蕭瑟,滿地落葉。昏黃的路燈忽明忽暗閃著。弄堂裏看不見人影,只有任伯伯抱著二喵,坐在門邊大聲放著收音機。

“九月二十四日。濟南陷落。我軍傷亡2萬余人,被俘6萬余人,其中將官20余人。美聯社對此評論:‘自今而後,共產黨要到何處,就到何處,要攻何城,就攻何城,再沒有什麽阻擋了……’”

家裏家外的日子都不太平。顧耀東父親軋金子,幾乎虧得傾家蕩產,父母整日吵鬧。福安弄裏的居民對隔三岔五的停電也是怨聲載道。顧耀東和沈青禾知道,不僅是小小的福安弄,整個上海都籠罩在山雨欲來的陰郁之中。國民黨竭盡各種手段如采取分區停電、暗中抄收信號等來偵測中共地下電台。警局借登記戶口的名義在不被人懷疑的情況下入戶調查,持著“寧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的態度,大肆抓捕。國共雙方的情報戰越發白熱化了。

段局長已經去杭州了。警局關於新局長的任命,要到年底才會決定。臨走前,他將局裏的事務交給了齊升平。但是齊升平很清楚,田副署長和段局長想要提拔鐘百鳴為局長,只需要一個說法。鐘百鳴大張旗鼓抓捕共黨,搶著立功出風頭,顯然就是沖著局長的位置來的。他是耐不住性子,要跟自己明刀明槍地開戰了。

鐘百鳴的第一個戰果,就是根據監測的信號,找到了明香裁縫鋪。

趙志勇拿著從戶籍科找到的資料匆匆進來匯報:“這是明香裁縫鋪登記的戶籍資料,男老板姓蒲。店裏常年有兩名男裁縫,最近又新來了一個女的,叫石鳳鳴,三十八歲。這個最可疑。”

鐘百鳴:“現在人在鋪子裏嗎?”

“我們剛剛去探了情況,只有男老板在。在周圍打聽了一下,這個女裁縫是隔天上午來,隔天傍晚來。按規律,今天應該是傍晚來。”

抓捕行動就定在了當天傍晚。鐘百鳴借鑒保密局的辦法,在行動之前將刑一處和刑二處隔離起來。除了參加行動的幾人,其余警員都由李隊長帶著去小紹興酒樓吃飯。行動結束之前任何人不能離開,也不能和外界聯系。

如果是以前,顧耀東在接到當晚全體去小紹興吃飯的通知時,一定會很高興地開始盤算自己要吃什麽菜。但是現在,他已經能非常敏銳地意識到當晚局裏一定有重大行動了。

趙志勇從刑一處出來時,正好在走廊遇到劉警官和幾名刑一處警員。

趙志勇:“劉警官,晚上去小紹興,你協助李隊長吧。”

劉警官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趙大隊長不去嗎?”

“我要跟副局長出去。我不在,你們聽李隊長指揮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