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稚女持金(第2/2頁)

翔慶這個地名沈念禾倒是蠻熟悉。她曾經跟著母親去那一處的榷場同賀蘭山人買過皮毛,記得當地應當還算繁盛,只是喚作翔慶州,並不作翔慶軍。

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會來到此處,原本的“沈念禾”又去了哪裏,可日子總得過下去。

見了這封信,又看到後頭的產業,沈念禾心中終於松了口氣。

還好,有個緩沖的余地,不至於餓死。

眼下自己所在之處,應該就是“六郎”府中。

這一個“沈念禾”家裏用得起澄心堂紙——雖然是仿的,穿得起白疊棉布,父親有這樣一筆字,又持那樣的林下之辭,少少也是名士出身。

沈父臨終托孤,托的是個未及笄的女兒家,懷揣巨財,猶如小兒持金過市,其中風險,不問自知。看他信中言語,極有成算,不是平庸之輩,那所托對象,多半是個能叫人信得過且靠譜的。

名士之交,多也是名士。沈家自有家門在,願與六郎結親,那親家自然不當是窮苦門戶。

可她此時所處的房間,最多能誇一句磚瓦結實,裏頭擺設已是簡單到樸素的程度,難道這“六郎”是個什麽隱士不成?

沈念禾心生疑竇,正思忖間,外頭忽有人聲。

她方才聽得那婦人同大夫說話,已知其人並無惡意,又見了懷裏信件及房地契,立時醒悟過來,這家人不給自己換洗衣衫,怕是為了避嫌。

不過孤身相投,當真要拿捏起來,再如何防備也是無用。

沈念禾索性大大方方地坐了起來。

她手上還拿著信,就聽得“吱呀”一聲響門響,一個婦人捧著托盤走了進來。

那婦人見她靠坐在床頭,登時面露驚喜之色,道:“你醒了?”又見她捏著信件並房、地契,不知為何,竟是慢慢收斂表情,輕聲道,“錢財乃身外之物,只要留得命在,其余東西,沒了就沒了,也不必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