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第2/5頁)

杜忘算是聽明白了,皇家變相地“禁錮”了掌珠。他想要繼續討論這件事,卻被慕煙握住小臂。

慕煙搖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杜忘握緊扶手,生生忍下這口氣。之後,聽太後說了很多好話兒,以及封淑妃的事。

杜忘出身貧寒,即便封了侯爵,也非百年世家的傳人。皇家能封掌珠為淑妃,已是莫大的殊榮。但杜忘完全笑不出來,只因沒搞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怕女兒有苦難言。

沒得到夫妻倆的準話,太後笑著道:“予此來,也是在轉告陛下的決定,已成定局的事,沒有回旋的余地。”

慕煙跟女兒談過幾次,知道女兒是自願入宮。至於緣由,也是知曉的,只是夢境之說,不足以讓人信服。她拉住丈夫的手,送太後離開。

轎夫擡著轎子走出小巷,太後瞥見簾外奔來一人一馬,皺眉讓宮人放下轎子。

“慕將軍。”她出聲喚住急匆匆的身影。

慕堅聽見聲響,瞥眸看去,立即拉住馬匹,翻身下馬,動作幹凈利索。來到轎窗前,躬身作揖,“末將參見太後,太後萬福金安。”

太後頷首,“慕將軍怎會來此?”

巷子裏一共就那麽幾戶人家,都是達官顯貴。太後很想知道,不顯山、不露水的緗國公,平日裏都跟哪些人走動。

慕堅默了一瞬,如實回答:“末將來拜訪茺州牧杜忘和他的夫人。”

太後笑問:“慕將軍也聽說了杜夫人的事?”

“不止聽說,”慕堅眸光波動,“杜夫人很可能是末將失散多年的胞妹。”

“......”

慕堅此人,除了在戰術上深諳爾虞我詐之道,平日裏一向磊落,厭倦勾心鬥角,故而沒有隱瞞。何況,認妹妹這事,並非見不得人。

太後只知道慕煙是杜忘的妻子,卻不知她還是緗國公府的小姐。一時間,思緒萬千。緗國公府世代忠良,軍功赫赫,若非老緗國公走得早,否則,其風頭和威嚴,不亞於景國公。

而且,比起景國公,老緗國公的後人,享受世襲罔替的殊榮。就此一點,既能看出,哪家更受太上皇寵信。

太後不禁感慨,掌珠本是世家女,卻命途多舛,遭了那麽多罪,當真是世事無常啊。

回到宮裏,太後直接去往燕寢,卻發現,兒子和掌珠坐在內寢裏,各忙各的,誰也不理誰。

母子倆有話要談,掌珠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出去,一個人在庭院裏閑逛。看著墻根處姹紫嫣紅的月季,不禁在想,雀籠雖美,卻困住了本該展翅的雀鳥。她不想余生在此度日,更不想自己的骨肉在勾心鬥角中長大。

心機也好,自私也罷,她認了。哪怕羽翼被折,爬也要爬出去。

太後跟兒子談了半晌,督促他盡快讓內閣擬定封妃聖旨,以及選後之事。

蕭硯夕心裏煩躁,敷衍兩句,送太後離開。轉身回殿時,瞥見坐在月季旁的掌珠,鳳眸一斂,“皇兒需要休息了,還不進屋?”

掌珠背對他,托腮盯著鮮艷的月季,留給他一個倔強的背影。

蕭硯夕不想慣著她,獨自進了屋,力道沒掌握好,竟然大力摔上了門板。

宮人們瑟瑟發抖,紛紛來勸掌珠回屋休息。

掌珠緘默不語,撫著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嬌艷欲滴的小臉滿是不耐煩,“我不困,吾兒也不困。”

宮人們哪敢強迫她,挨個退回殿門口,只等張懷喜過來勸解。

稍許,得知消息的張懷喜,放下司禮監的瑣事,顛著敦實的身子,小跑過來,徑自奔向掌珠,“誒呦,全是蜜蜂,姑娘可要當心。”

掌珠扭頭瞧他一眼,眼眶通紅,合計她一個人悶聲哭鼻子呢。

張懷喜有點心疼,蹲在她身邊,悄悄遞上一顆飴糖,“可甜了,姑娘嘗嘗。”

掌珠接過,剝開含入嘴裏。舌尖的甜膩沖淡不了心裏的苦澀。掌珠揉著眼睛小聲抽泣。

女人如水,越哄越哭,一點兒也沒錯。

張懷喜手忙腳亂地掏出帕子,“姑奶奶,你可別哭了,小心動了胎氣。”

聞言,掌珠立馬止住哭聲,一抽一抽地吸著鼻子,連帶著鼻尖都紅了。

張懷喜替她擤鼻涕,語重心長道:“就咱們兩人,咱家跟你交個底兒。”

掌珠迷迷糊糊點頭,“您說。”

“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後宮蕭瑟,看盡人情冷暖。”張懷喜嘆口氣,“侍君不同於侍夫,時時需謹慎。一朝得寵,滿門榮光。一朝失寵,九族遭殃。”

掌珠平靜後,經風一吹,打個寒顫。

張懷喜又道:“皇後、妃、嬪,無論品階高低,都要懂得把持住自己的心,更要學會周旋。討得聖寵容易,維持才難。姑娘若想給腹中骨肉掙得一席之地,就要學會容忍和服軟。”

老人家說得誠懇,掌珠沙啞道:“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