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第2/3頁)

貴婦們思忖,在恒仁帝“下落不明”的情況下,皇後還一連邀請她們參加筵席,怕是急著要為太子立妃了。

溪邊,薛氏與鄰座有說有笑,掌珠陪在一旁,盯著面前流過的羽觴,不知在想些什麽。

小溪一側的水榭中,季弦端著酒盞,扭頭對屋裏的人道:“表哥,明小姐來了。”

蕭硯夕靠在憑幾上,單膝曲起,一只手拎著酒壺,姿態散漫不羈,沒搭理季弦。

季弦晃晃悠悠回到炕幾旁,倒頭就睡,也不知喝了多少酒。

水榭外傳來歡歌笑語,蕭硯夕興趣懨懨,廊道的風撩起衣裾,渾然未覺。

他拎著酒壺走到欄杆前,斜睨溪邊的一眾人,目光落在掌珠身上,小小一只,窩在薛氏身邊,雖處榮華,卻格格不入。

有眼尖的貴女發現憑欄俯瞰的太子,露出驚訝色,與身邊人竊竊私語,很快,眾人全將視線鎖在蕭硯夕身上,誰也沒想到太子竟然陪皇後一同來了。

只有掌珠低著頭,始終沒看過來。

皇後笑笑,“今日中秋,姑娘們不必拘禮,想過去跟你們太子哥哥打招呼的,就去吧。”

此話一出,不少人躍躍欲試。

景國公夫人將方小嵈推出來,方小嵈扭著纖腰走到閣樓下,在或妒或恨的目光下,沖蕭硯夕斂衽一禮,規規矩矩喊了聲“太子殿下”。

蕭硯夕掀下嘴角,也不管她瞧見沒,算作回應。

方小嵈回到母親身邊,得意又失落,太子總是那樣,若即若離,不冷不熱,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她知道,因為父親的權勢,無論太子是否中意她,都會迎她入宮,可終究是含了一份貪心。

其余貴女依次走到閣樓下行禮,聲音一個比一個甜,而掌珠始終沒有動窩。

蕭硯夕唇畔掛著不尋常的笑,平日裏犀利的眸子,這會兒蒙了層霧。

稍許,誥命夫人們陪皇後去往銀杏園,貴女們三三兩兩聚堆,掌珠形單影只,一個人走在月色下。

路過假山石時,手臂被人拽住,驚呼聲吞沒在那人的掌心。

假山遮蔽月光,一隅隱蔽,掌珠背靠山石,驚恐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蕭硯夕擡擡眉,清朗的眉宇因酗酒變得妖冶,“挺能啊,敢不來行禮。”

掌珠唔唔兩聲,示意他松手。

掌心下觸感軟糯,像小時候吃過的杏仁奶膏,蕭硯夕眸色深了幾許,垂下手臂,靜靜看著她。自那日顛鸞倒鳳,他們還未見過面。察覺出小姑娘的抗拒,哼笑一聲,也不知她是心虛,還是欲拒還迎。

掌珠知道,這裏不能久呆,若是讓有心之人瞧見,她就成貴女們的公敵了,“殿下找我何事?”

發現男人沉了臉色,就知自己講錯了話,堂堂東宮太子,怎麽可能特意找她,“...好巧啊。”

蕭硯夕垂眸,見她鬢上的點翠墜子耷拉在耳邊,頗為好笑,笑聲習慣帶諷。

掌珠以為他又想挖苦她,趕忙道:“殿下若沒旁的吩咐,我先回去了。”

“宋夫人忙著應酬,沒空理你,你回去作甚?”

掌珠找不到其他借口,擡眸看他,悶悶的情緒顯而易見。

蕭硯夕是何其驕傲的人,見她不待見自己,臉色陰沉,“明掌珠,誰給你的膽子?”

敢無視他。

掌珠不知哪裏得罪了他,犟勁兒一上來,頭扭到一旁,不想再揣測他的意圖,在她看來,太子爺彈指間就能定奪他人前程和生死,不是說幾句軟話就能糊弄過去的。

看小姑娘扭頭噘著嘴,頗為好笑,許是跟她“熟”了,蕭硯夕忽然起了逗弄心思,故意問道:“這些日子,孤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給你一個交代。”

掌珠心一提,惶恐地看著他,搶先道:“我不入宮。”

蕭硯夕眯起鳳眸,想是從未被人拒絕過,冷不丁出現一個小孤女對他又排斥又嫌棄,心裏有些微妙,陰嗖嗖地問:“入宮?”

他掐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擡,傾身逼近,兩人鼻息相織,周圍一瞬靜謐,“把心放肚子裏,從太子妃到奉儀,都會甄選出身高貴、才藝俱佳的女子,你算什麽?”

嘲諷的話時常聽,這句最甚,掌珠鼻尖一酸,眼眶隨之變紅,“民女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沒有想著高攀。”

本以為氣哭她,自己心裏會好受,可聽她頂嘴,心裏更為不舒坦,“驗脈了嗎?”

怕她賴上他嗎?掌珠徹底紅了眼眶,只是單純的委屈。

蕭硯夕淡聲道:“五日後秋狩,你隨宋屹安一同前來,孤讓太醫為你診脈。”

掌珠漸漸豎起身上的刺,“殿下不如直接賜我一碗避子湯。”

蕭硯夕一愣,冷笑道:“行。”

小崽崽甜甜的聲音回蕩耳畔,掌珠下意識捂住小腹。

瞧見她的小動作,蕭硯夕哂了一聲,像是看透了她的伎倆,拇指摩挲她細膩的下巴,“怎麽,口是心非了,想給孤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