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3/3頁)
“沒事。”
傅縉回神,簡短答:“近日即可發兵。”
樊嶽點頭,近日己方已經開始備戰了,這個他知道。不過這麽說來,戰事可能開始得比他想象中還早點。
這麽一想,他坐不住了,“承淵,我那邊事還不少,我得先過去了。”
見傅縉愣神本想問問,但正事一緊迫,樊嶽就丟在腦後了,告了別,一撥馬頭就匆匆去了。
二人作別。
傅縉獨自策馬回衙署。
馬蹄聲“踏踏”,他轉過長街正要奔至衙署,經過自家暫居的府邸門前,神差鬼使的,驟猛一勒韁,駿馬嘶鳴一聲,停了下來。
傅縉在鞍上坐了片刻,翻身下馬,頓了頓,他進去了。
這處宅邸並不格外大,半上午的,楚玥當然不在家中,沒了主子,本就少的仆婦各自休憩,很幽靜。
傅縉回了正房。
在妝台前立了片刻,他終究還是拉開左手邊一個木屜。松州別院的建築圖,就擱在裏頭。
他取出,展了開來。
非常大的一張建築圖,繪畫十分詳盡清晰,裏頭有七八處圈出欲修改的,是楚玥筆觸,她的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邊緣,很醒目一個最大的圈,一個箭頭一行蠅頭小楷。
“加高圍墻,拓寬圍邊,增加值房。”
按松州別院動工的時間推斷,應該是兩人爭執後才修改的吧?剛那會她病了,正好有閑暇。
很合情合理的推斷。
傅縉呼吸一頓。
他的心忽亂了,很慌,不知所措,又不敢相信,只冥冥中卻有一種感覺。
這就是真相。
“不會的!”
她是愛他的,一如他愛著她,這才是真的,不是嗎?
他甩了甩頭,將圖紙放了回去,“啪”一聲重重將木屜拍了回去。
手勁很大,一如此刻說服自己的力道。
……
楚玥發現,傅縉似乎有心事。
常常愣神,一個人靜靜獨坐,神思不屬,偶爾恍惚還見隱約的掙紮神色。
只問他,他又說沒事。
回憶近日軍政,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難事啊。
她很擔心。
“夫君?”
這日沐浴出來,才撩起簾子,又見傅縉盯著燭火出神,連喊了他兩聲,他都沒反應。
楚玥蹙眉。
她攏了攏身上的袍子,緩步行至他身邊坐下:“夫君,你這是怎麽了。”
她握住他的手,輕聲問。
傅縉回神。
側頭,卻見她微微蹙眉看自己,目光如水,滿帶憂色,極關切。
心口忽松了些許。
“寧兒。”
“嗯。”
等了等,他卻沒再說話,楚玥便追問:“你告訴我,這幾天究竟怎麽回事了?”
她蹙眉:“咱們有什麽不能說的,你這樣,我很擔心。”
這幾日,其實傅縉一直是想問她的,只事到臨頭,不知為何竟浮起一絲怯。
她此刻正十分堅持看著自己。
沉默片刻,傅縉道:“寧兒,我有個事兒想問你。”
喉結滾動幾下,血液流動加速,其實傅縉知道,自己還是非常想知道答案的。
很迫切。
疑問灼燒著他的肺腑,寢食難安。
這個問題,他是非弄清楚不可。
“寧兒,松州別院的圍墻,你為何要加高?還有圍邊值房。”
傅縉行至妝台前,拉開木屜,取出建築圖展開,他手指摩挲著邊緣的墨圈:“這是去年夏末,你養病那會改的嗎?”
為什麽要改建?
是真想著萬一日後獨居嗎?
傅縉其實是一個思維敏捷、判斷力極強的人,理智上,某個答案早已呼之欲出,只他始終不肯信。
建築圖攤開在妝台,木屜仍打開著,視線之內,見裏頭還有另一個卷軸。
這個卷軸,傅縉知道,是他送楚玥的手書,“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是那日,他在細雪老梅樹下為她彈奏一曲《尋梅》後,又執筆手書一份,親手送給她的。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情深不枉付,恩愛至白頭。
傅縉取出那卷手書,將它攤開,低頭摩挲片刻,他擡眸,終於問:
“寧兒,你心悅於我,就如同我心悅你一般嗎?”